“聽說了嗎?全真教的王真人,要和那個一年成宗師的顧淵打了!”
“我的天!王真人可是大宗師,天下第一啊!那個顧淵再厲害,也隻是個宗師吧?這不是找死嗎?”
“你懂什麼!那個顧淵邪乎得很!據說他從學武到宗師,隻用了一年!一年啊!這是人能乾出來的事?”
“真的假的?那他不是比當年的王真人還厲害?”
“所以才說有看頭啊!這一戰,說是年輕一輩挑戰老牌神話,一點不為過!”
茶館、酒樓、驛站……所有武林人士聚集的地方,都在瘋狂地討論著這件事。
無數的江湖豪客、門派弟子,甚至是隱世不出的老怪物,都紛紛動身,湧向終南山,隻為親眼見證這場百年難遇的巔峰對決。
……
終南山腹地。
與外界的喧囂不同,這裡一如既往的死寂、冰冷。
某處幽靜的墓室中,一個頭發花白、臉上布滿皺紋的老嫗,正拿著軟布,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著一副銀白色的手套。
她的動作很慢,很輕,仿佛在對待稀世珍寶。
在她不遠處,一個約莫十歲左右,梳著雙丫髻的小女孩正踮著腳,小心翼翼地踩著一套繁複的步法。
女孩容貌精致,如同瓷娃娃。
忽然,小女孩停下腳步,側耳傾聽。
“婆婆,你聽,外麵是不是又響了?”
老嫗,孫婆婆,擦拭的動作微微一頓。
她抬起渾濁的眼,墓室之外的喧囂,即便隔著厚重的岩層,也隱約能感受到一絲躁動。
“是啊,外麵那群蒼蠅,又在嗡嗡叫了。”她的聲音沙啞,透著常年不見天日的陰冷。
“為什麼呀?”小女孩好奇地湊了過來。
孫婆婆放下手套,拿起旁邊的一把梳子,輕輕為小女孩梳理著發髻,眼神中流露出難得的溫情。
“因為山頂上那個沒良心的老道士,要跟人打架了。”
“就是婆婆你常說的那個,辜負了祖師婆婆的壞人?”小女孩仰著小臉,氣鼓鼓地問。
“除了他,還能有誰。”孫婆婆冷哼一聲,隨即又有些疑惑,“不過,這次他的對手,倒是個有意思的小子。”
“外麵都傳瘋了,說那人叫顧淵,從一個普通人修成宗師,隻用了一年。”
她說到這裡,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目光變得有些悠遠,仿佛穿透了層層岩石,看到了過去。
“一年成宗師……”
她喃喃自語,聲音裡聽不出喜怒,“比他……還要快。”
她口中的“他”,自然是指王重陽。
也是當年讓她家小姐林朝英,愛了一輩子,也恨了一輩子的男人。
小姐天縱奇才,創出《玉女心經》這等神功,也未能在那人麵前真正討到便宜。
這個叫顧淵的,憑什麼?
孫婆婆沉默許久。
小女孩看著婆婆臉上那複雜的神情,有些害怕,不敢出聲。
良久,孫婆婆忽然站了起來,骨節發出一陣“劈啪”的輕響。
“莫愁。”
“弟子在。”李莫愁怯生生地應道。
“去,把小姐留下的那件天蠶絲衣拿出來。”孫婆婆的語氣不容置疑,“我們出去一趟。”
李莫愁的小嘴瞬間張成了圓形,幾乎能塞下一個雞蛋。
出去?
她自記事起,就從未離開過這座冰冷的古墓!
“婆婆,我們……我們去哪?”
孫婆婆的目光望向墓室之外,渾濁的眼睛裡,竟燃起了幽冷的火光。
“去看一場決鬥。”
“也去見一個……故人。”
“小姐當年沒能堂堂正正地贏他一次,是她一生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