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
洞庭湖的蘆葦蕩裡,一艘快船正無聲滑行。
船上,幾名鐵掌幫的漢子臉色陰沉,為首的是刑堂長老,姓胡。
“胡長老,這次君山大會,咱們可是把臉都丟儘了。”一名弟子唉聲歎氣地說道。
胡長老的臉色,也不好看。
他冷哼一聲:“還不是因為老乞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此次君山大會,鐵掌幫幫主裘千仞,並未親自前來。
自從上次在大理,被顧淵驚退後,他就一直心驚膽戰,生怕顧淵找上門來報複。
他帶著一眾核心弟子,封鎖了鐵掌峰,足足躲了大半年。
眼見顧淵一直沒有動靜,裘千仞的膽子,才又大了起來。
他覺得,顧淵或許壓根沒把他放在眼裡,所以才沒來找麻煩。
恰逢君山大會召開,裘千仞便動了心思。
想借這個機會,讓鐵掌幫重新在江湖上露露臉,展示一下實力,挽回一些聲望。
於是,他便派了胡長老,帶著一眾精銳弟子前來。
誰曾想,這場大會完全是一場辯論大會。
他們鐵掌幫,也成了無人問津的邊緣角色,加上胡長老不善辯論,全程連個發言的機會都沒撈到。
“幫主也是,怕那個顧淵怕得跟什麼似的。依我看,那顧淵也沒什麼了不起的,不然他今天為什麼不敢來?”另一名弟子不服氣地說道。
“住口!”
胡長老厲聲喝道,“幫主的決定,也是你能議論的?那顧淵如今可是天下第一,豈是爾等能夠肆意妄論?小心禍從口出!”
那弟子被罵得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多言。
船艙內,陷入一片沉默。
胡長老心中,也是煩悶不已。
這次回去,都不知道該如何向幫主交代。
“什麼人!”
船頭負責警戒的弟子,突然發出一聲厲喝。
胡長老心中一驚,起身衝出船艙。
隻見前方的水麵上,不知何時,出現了十幾艘小船,呈扇形,將他們的去路,完全堵死。
每艘小船的船頭,都站著一個黑衣蒙麵人,手持兵刃,殺氣騰騰。
“不好!是水匪!”
“戒備!”
鐵掌幫的弟子們,紛紛拔出兵器,神情緊張。
胡長老的眉頭,卻緊緊皺起。
不對。
這些人的站位,配合,以及身上那股凝練的殺氣,絕非普通的水匪。
他們……是衝著我們來的!
“不知是哪條道上的朋友,攔住我鐵掌幫的去路?”
胡長老運足內力,聲音遠遠傳了出去。
然而,對方沒有任何回應。
為首的一艘小船上,一個黑衣人,隻是做了一個簡單的手勢。
下一刻,十幾艘小船,如同離弦之箭,從四麵八方,向著他們這艘大船,猛衝而來。
一場毫無征兆的伏擊,就此展開。
戰鬥,在一瞬間爆發。
黑衣人武功高強,配合默契,出手狠辣,招招致命。
鐵掌幫的弟子雖然也是精銳,但在這群訓練有素的殺手麵前,卻顯得不堪一擊。
慘叫聲,兵刃碰撞聲,落水聲,不絕於耳。
胡長老心膽俱寒。
他以一流高手的實力,接連打翻了三名黑衣人,但更多的黑衣人,悍不畏死地湧了上來。
他驚駭地發現,這些黑衣人中,竟有好幾位,實力不在他之下!
這到底是什麼人?
為何要下此死手?
他心知今日難以幸免,正欲拚死一搏,拉幾個墊背的。
突然,一張巨網,從天而降,將他牢牢罩住。
數名黑衣人撲上,特製的牛筋繩索將他捆成粽子,他連鐵掌功的內勁都提不起來,便被徹底製服。
意識模糊的最後一刻,他看見那些黑衣人,將所有鐵掌幫眾的屍體都打撈起來,沒有留下一具,而後迅速消失在蘆葦蕩深處。
水麵恢複平靜,仿佛什麼都未曾發生。
……
黑暗,潮濕。
胡長老醒來,發現自己身處地牢,手腳被粗大鐵鏈鎖死,琵琶骨更是被兩根冰冷的鐵鉤穿透,一身內力被廢得乾乾淨淨。
他嘗試著掙紮了一下,換來的,卻是鑽心刺骨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