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後,裘千尺將金元寶重新包好,藏入懷中。
她又抓起一把泥水,往臉上胡亂抹了一通,確認自己看上去與路邊最卑賤的乞丐無異,這才拄著根樹枝,一瘸一拐,朝著辰州城的方向挪動。
夜幕沉下。
裘千尺如同一道鬼影,悄然潛入大牢附近。
她沒有貿然行動,而是尋了個陰暗角落,如同一隻耐心的野獸,靜靜觀察了許久。
確認周遭沒有桓家人的眼線,她才從地上撿起一塊石子,算準了巡邏隊伍的間隙,屈指彈出。
石子精準打在劉三值夜的房間窗戶上。
“誰?”
房間裡的劉三,警惕地喝問了一聲。
窗外,一個刻意壓低,又嘶啞難聽的女聲響起。
“劉牢頭,還認得故人嗎?”
劉三眉頭擰緊,這聲音,似乎有些熟悉。
他遲疑片刻,還是披上外衣,提著一盞燈籠,推門走出。
牆角的陰影裡,站著一個蓬頭垢麵的乞婆,散發著一股餿味。
“你是誰?大半夜的在這裡裝神弄鬼!”劉三不耐煩地喝道。
那乞婆抬起頭,露出一張被汙垢遮蓋的臉,唯獨一雙眼睛,在黑夜裡亮得駭人。
“劉三,這才多久不見,你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了?”
劉三渾身一震,提著燈籠走近了幾步。
當他看清那雙眼睛時,手中的燈籠“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裘……裘當家?!”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這個形容枯槁,如同厲鬼一般的乞婆,竟然會是當年那個在鐵掌峰上呼風喚雨,風情萬種的鐵掌蓮花?
“噓——”
裘千尺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沙啞地說道,“想活命,就跟我來。”
說完,她便轉身,向著遠處的一條暗巷走去。
劉三在原地呆立了半晌,最終還是咬了咬牙,撿起燈籠,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暗巷裡,裘千尺開門見山。
“劉三,幫我個忙。事成之後,這些,都是你的。”
她從懷裡掏出那包金元寶,扔在了劉三的腳下。
看著地上黃澄澄的金子,劉三的眼中,閃過一絲貪婪。
但他很快又恢複了清醒,一臉為難地說道:
“裘大當家,不是我不幫你。隻是現在風聲太緊,那桓家的人,滿世界都在找你。我……我這要是收留了你,可是掉腦袋的罪過啊!”
“怕什麼?”
裘千尺冷笑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誰能想到,我裘千尺,會藏在你這小小的牢房裡?”
“我給你安排一個身份,你就說是我遠房的瘋婆子表親,沒人會懷疑。”
“隻要你幫我弄到上好的傷藥,再給我找個絕對安全的地方躲上三個月。等我傷勢恢複,我保證,少不了你的好處!”
說著,她又從懷裡摸出了一張紙,遞了過去。
“這是我鐵掌幫藏在城外的一處秘密寶庫的地圖,裡麵金銀珠寶,足夠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隻要你幫我,這一切,就都是你的。”
金元寶,加上一座寶庫!
劉三呼吸變得急促。
他看著裘千尺那張雖然布滿汙垢,但依稀還能看出幾分風韻的臉,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一個大膽的念頭,在他心中升起。
如果……如果自己不僅能得到錢,還能得到這個人……
那豈不是……人財兩得?
反正她現在已經是個廢人,又是喪家之犬,自己還不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昔日高高在上,今日……嘿嘿嘿嘿
想到這裡,劉三的臉上,露出諂媚的笑容。
“裘大當家說的是!您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保證,把您藏得妥妥當當,誰也找不到!”
他一邊說,一邊撿起地上的金元寶,一雙眼睛,卻肆無忌憚地在裘千尺身上打量著。
裘千尺心中一陣惡心,但臉上卻不動聲色。
她知道劉三在想什麼,但她現在,需要利用他。
等自己恢複實力,第一個要殺的,就是這個敢對自己動歪心思的狗東西!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