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前輩。”
顧淵忽然開口,語氣客氣了不少。
吳鎮和穀行知正為了一壺猴兒酒爭得麵紅耳赤,聽到顧淵的話,都是一愣。
“乾……乾嘛?”吳鎮警惕地看著他,把酒葫蘆往懷裡又塞了塞。
“晚輩對兩位的武學,神交已久。”顧淵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眼神裡帶著一種純粹的熱切,“不知可否有幸,能與兩位前輩,在此論道一番?”
論道?
吳鎮和穀行知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古怪。
這小子,剛打完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不趕緊找個地方療傷恢複,居然還有心情跟他們論道?
他是武癡,還是瘋子?
“這個……顧小哥,你看天色也不早了。”穀行知打了個哈哈,“我那幾顆白菜還沒收呢,要不,改天?”
“是啊是啊。”吳鎮也連連點頭,“我這盆‘綠萼’也受了驚嚇,得趕緊回去給它念幾段靜心咒。”
開什麼玩笑!
跟這個煞星論道?
萬一說著說著,他興致來了,要動手切磋怎麼辦?
他們倆可沒逍遙王那麼抗揍。
“兩位前輩何必推辭。”顧淵哪裡看不出他們的心思,微微一笑,“晚輩隻是想在武學上,與兩位前輩交流一些心得,點到為止,絕不動手。”
他的態度很誠懇,眼神也很真摯。
那是一種對武道最純粹的追求,不含任何雜質。
吳鎮和穀行知看著他這副模樣,一時間,竟有些不好拒絕。
他們兩個隱居秦嶺數十年,平日裡除了鬥嘴,也很少能遇到可以在武學上與自己平等交流的人。
說實話,他們心裡,也有些技癢。
“咳咳。”吳鎮清了清嗓子,擺出一副高人姿態,“既然你這麼有誠意,那老道就指點你一二。不過,你得先答應我們一個條件。”
“前輩請講。”
“以後,沒有我們的允許,不準再到我們秦嶺來打架!”吳鎮痛心疾首地指著周圍的廢墟,“尤其是這種拆家式的打法,絕對禁止!”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穀行知也在一旁附和,“就算實在忍不住要動手,也請去那些荒無人煙的禿山上打,不要禍害這些有靈性的花花草草。”
顧淵聞言,思索了片刻。
秦嶺之中,藏龍臥虎。除了這幾位,說不定還有其他隱世高人。
自己這次鬨出的動靜確實太大了。
以後若無必要,倒也的確不該再來此地叨擾。
想到這裡,他便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們。”
見他答應得如此爽快,吳鎮和穀行知都鬆了口氣。
“那……就開始吧。”吳鎮說道,“你想論什麼道?”
“槍道,箭道,陣道,儒釋道……皆可。”顧淵說道。
吳鎮和穀行知聽得眼皮直跳。
好家夥,口氣不小啊!
不過,他們也不敢小覷。畢竟,顧淵展露出的實力,已經證明了他有這個資本。
當下,三人便在這片廢墟之上,席地而坐。
沒有刀光劍影,也沒有內力比拚。
有的,隻是對武道最本源的探討和交流。
顧淵率先開口,將自己在槍道上的領悟,以及對“槍魂”的理解,毫無保留地闡述了出來。
他所說的,許多都是前世無數槍法大師智慧的結晶,再加上他自己兩世為人的感悟,見解之深刻,角度之刁鑽,讓吳鎮和穀行知這兩個老牌大宗師,都聽得入了神。
緊接著,吳鎮也來了興致。
他放下了平日裡的臭脾氣,將自己畢生所學的《梅花心經》和從易數中演化出的武學至理,娓娓道來。
他的武功,講究一個“算”字。
未出招,先算敵。
算天時,算地利,算人心。
一招一式,都暗合天地至理,玄妙非常。
穀行知也不甘示弱。
他身為佛門高人,卻不拘泥於佛法。他的武學,博采眾長,儒、道、墨、法,皆有涉獵。
他講的,是一個“融”字。
將天下萬法,融於一爐,最終形成自己的道。
三人越說越投機,越說越興奮。
從武功招式,說到內力運轉。
從心意之境,說到武魂妙用。
顧淵從兩人的論述中,對這個世界的武道體係,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許多之前修煉上的困惑,都豁然開朗。
而吳鎮和穀行知,更是心驚不已。
他們發現,顧淵的武學知識之淵博,簡直匪夷所思。無論他們說到哪個領域,他都能接上話,並且提出自己獨到的見解。
這家夥,真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