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正心臉上的那點輕鬆瞬間消失,變得有些肅然。
他迅速將畫卷收起,對桃子和張君寶說道:“桃子,你帶三瘋哥哥去後院玩,阿爹有客人。”
“哦。”
桃子乖巧地點了點頭,拉起張君寶的手就往後院跑。
院門被推開,走進來兩個穿著黑色勁裝,神情冷峻的漢子。
他們看到從屋簷下跑過的桃子和張君寶,隻是隨意地掃了一眼,並沒有在意。
一個癡傻少年和一個黃毛丫頭,引不起他們任何興趣。
“見過兩位使者。”湯正心對著兩人拱了拱手。
“湯郎中,不必多禮。”為首的漢子開口道,語氣不容置疑,“聖女有令,命你即刻收拾行裝,隨我等前往臨安,共襄盛舉。”
湯正心心中一沉。
他本是明教厚土旗的一名教眾,因為厭倦了江湖紛爭,又放心不下年幼的女兒,才申請退隱,在此地開了個小醫館,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
他知道,教中正在謀劃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他也知道,以自己的醫術來看,一旦大事發動,自己絕無可能置身事外。
隻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
“教主和聖女的命令,屬下自當遵從。”湯正心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應了下來。
他對明教的忠心,從未改變。
能為“人人有飯吃,人人有衣穿”的宏願貢獻一份力量,他萬死不辭。
“隻是……”他麵露難色,“小女年幼,無人照料,我若是走了,她……”
“這個你無須擔心。”另一個漢子說道,“聖女早有吩咐,此去臨安,事關重大,所有參與行動的教眾,皆可攜帶家眷,以防後顧之憂。聖女說了,教中的孩子,也是我們未來的希望,絕不能讓他們有任何閃失。”
聽到這話,湯正心徹底放下了心。
他對著兩人深深一揖:“聖女仁德,屬下感激不儘。請兩位使者稍候,我這就去收拾。”
“好,我們就在外麵等你。”
兩名教眾說完,便轉身退出了院子。
湯正心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長長地歎了口氣。
安穩的日子,到頭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後院的方向,眼神裡充滿了擔憂。
此去臨安,前路未卜,生死難料。
他唯一擔心的,就是女兒的安危。
還有……那個叫“三瘋”的少年。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了自己剛剛收起畫卷的衣袖上。
這個少年,來曆不明,卻身負重傷,武功根基更是深厚得不可思議。
最關鍵的是,此人的肖像和這副畫像之人之間的關係……
湯正心總有一種預感,這個少年,會是一個巨大的變數。
將他帶在身邊,究竟是福是禍?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把一個病人獨自留在這裡。
……
臨安,皇城。
夜色已深,但皇宮依舊燈火通明。
隻是,這通明的燈火下,卻少了幾分往日的生氣。
趙瞳坐在自己的房間裡,看著窗外的月色,心事重重。
就在今天下午,桓清漣找到了她,告訴了她一個足以顛覆整個大宋的消息。
明教,要在祭天大典上,刺殺父皇,發動叛亂!
趙瞳當時就嚇得臉色慘白,第一反應就是要去皇宮,通知父皇。
然而,桓清漣卻攔住了她。
“公主殿下,不必驚慌。”桓清漣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冷靜,“陛下,早已知曉此事。”
“什麼?”趙瞳愣住了。
“這本就是陛下的一個局。”桓清漣緩緩說道,“一個將計就計,引蛇出洞,要將明教高層一網打儘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