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城郊,一座荒廢的破廟。
風雲閣的旗幟在廟外臨時豎起,數十名精英女玩家手持兵刃,神情冷肅,將此處暫時辟為安全區。
納蘭雲煙一襲月白長裙,站在廟門口,看著最後一批難民湧入。
她的目光落在人群中三個特殊的身影上,一個背著藥箱的老者,一個驚魂未定的小姑娘,以及護在他們身前的少年。
“閣主,都安排好了。”一名女玩家上前彙報,“附近幾條街的宋軍和明教潰兵都被我們清出去了,這裡暫時安全。”
納蘭雲煙微微頷首,走向張君寶。
“張少俠,此地不宜久留,你們暫且在此歇腳。”
“前麵還需要我,不能久陪。”
張君寶看著眼前這位氣質出塵的女子,張了張嘴,最後隻是笨拙地拱了拱手:“多謝。”
納蘭雲煙沒有多言,隻是又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側,手持長劍,麵若冰霜的吳雨汐。
吳雨汐從始至終沒有說話,隻是在納蘭雲煙示意後,將一袋米和幾包金瘡藥放在了廟門口的石階上。
“告辭。”納蘭雲煙轉身,帶著風雲閣眾人迅速離去,消失在夜色中。
玩家們一走,破廟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氣。
近百名在巷戰中敗退的明教傷員擠在破敗的大殿裡,呻吟聲、哭泣聲、夾雜著絕望的咒罵,混成一片。
空氣裡,血腥味、汗臭味和草藥味攪在一起,熏得人幾乎要窒息。
湯正心來不及道謝,也顧不上疲憊,立刻打開藥箱,一頭紮進傷員堆裡。
“腿斷了,得馬上接骨,不然就廢了!”
“這個傷口太深,要縫合,誰有乾淨的布條?”
他的醫術算不上頂尖,但處理這些刀劍外傷卻也足夠。
桃子在一旁架起破鍋,將吳雨汐留下的那袋米倒進去,又找來些潮濕的木柴,費力地點火熬粥。
張君寶默默站在角落,看著眼前這如同人間煉獄的景象,眼神複雜。
時間一點點過去,夜色漸深。
破廟裡燃起幾堆篝火,驅散了些許寒意。但新的問題也隨之而來。
食物,嚴重短缺。
吳雨汐留下的一袋米,對於近百名傷員來說,隻是杯水車薪。桃子熬的粥越來越稀,到最後,清得能照出人影。
絕望和饑餓,是最好的催化劑。
一些傷勢較輕、還能走動的教眾開始躁動不安。
“這他媽是粥?跟刷鍋水有什麼區彆!”一個頭上纏著繃帶的獨眼龍,喝了一口碗裡的米湯,便將破碗重重摔在地上。
“湯老頭!你是不是把那些異人留下的好東西都私藏了?”另一個尖嘴猴腮的教眾沒好氣道。
湯正心正為一個斷了腿的教眾固定夾板,聞言隻是停頓了一下,然後歎了口氣,沒有辯解。
人群中,一個同樣是明教裝束,但氣質沉穩的中年人站了出來,他應該是此地職位最高的人,一個分舵的香主。
“王獨眼,住口!”那香主嗬斥道,“湯大夫一路救治我們多少兄弟,大家有目共睹。如今身陷困境,正該同舟共濟,怎能口出惡言!”
“同舟共濟?”
王獨眼冷笑一聲,指著自己的空碗,“香主,你倒是說得輕巧!我們跟著教主出來鬨革命,腦袋彆在褲腰帶上,不是為了來這裡喝西北風的!我這肚子可不認什麼大道理!”
他的話,說出了許多人的心聲。
那香主一時語塞,臉色漲紅。
王獨眼的眼珠子一轉,落在了角落裡的張君寶身上,聲音陡然拔高:
“我看,不是沒糧食,是有人不配吃!”
他指著張君寶,大聲道:“兄弟們都想想!白天的時候,那群異人為什麼突然幫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