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勢已成,斡八尺心中的底氣也足了一些。
他目光掃過陣前,那裡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了三道身影。
一個身穿寬大道袍,手持拂塵的老者。
一個身材魁梧,肌肉虯結,手持巨斧的壯漢。
一個身形瘦削,麵色陰沉,雙手藏於袖中的中年人。
這三人,正是金國此次南侵,隨軍壓陣的三位宗師供奉。
他們本該在後方中軍大帳,等待國師完顏高照和盟主獨孤無敵的到來,卻被這邊的驚天變故吸引,提前趕了過來。
“三位宗師!”
斡八尺翻身下馬,對著三人重重抱拳行禮,姿態放得極低。
“斡八尺無能,致使糧草被毀,罪該萬死!但此獠凶悍,還請三位宗師出手,與我鷹揚衛一同,將此獠斬殺於此!事後所有功勞,斡八尺分文不取,皆歸三位所有!”
他話說得漂亮,但三位宗師的臉色卻難看到了極點。
功勞?
狗屁的功勞!
糧草被燒,主帥被殺,這是天大的罪過!
就算殺了顧淵,回去也少不了一頓重罰。
更何況,眼前這個人,是顧淵!
是那個在臨安城外,以一敵三,硬撼三位大宗師而不死的明教教主莫問天都自愧不如的武神顧淵!
他們三人,雖然都是宗師,但比起常公公、王靈官那等成名已久的大宗師,還差了一截。
讓他們去對付顧淵?
這不是送死是什麼?
手持拂塵的老道士,名為清風子,他看了一眼那衝天的火光,又看了一眼穀口那道平靜的身影,隻覺得頭皮發麻。
他心中把斡八尺罵了個狗血淋頭。
你自己想找死,彆拉上我們啊!
可他們能拒絕嗎?
不能。
他們投入金國麾下,妻兒老小都被安置在金國國都,名為供奉,實為人質。
若是不戰而逃,他們自己或許能跑掉,但他們的家人,恐怕就要遭殃了。
清風子和另外兩位宗師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奈和決絕。
“斡八尺將軍放心。”
清風子深吸一口氣,聲音乾澀地說道:“我等既食大金俸祿,自當為大金分憂。牽製此獠之事,便交給我等三人。”
“好!”斡八尺大喜過望,“有三位宗師相助,此獠必死無疑!”
他嘴上這麼說,心中卻在盤算著,等會兒打起來,自己就躲在陣後,一旦情況不對,立刻就跑。
三位宗師自然也明白他的心思,心中更是鄙夷,但事已至此,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顧淵!”
手持巨斧的壯漢,名為拓跋雄,他往前踏出一步,聲若洪鐘,“你毀我大軍糧草,殺我大金親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他試圖用言語動搖顧淵的心神,然而,顧淵隻是靜靜地看著他們,眼神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那眼神,就像在看三個死人。
拓跋雄被他看得心中發毛,怒吼一聲,不再廢話。
他體內真氣爆發,手中巨斧上亮起土黃色的光芒,整個人如同出膛的炮彈,朝著顧淵爆射而去。
“開山式!”
巨斧劃破長空,帶著開山裂石的威勢,當頭劈下!
與此同時,清風子手中的拂塵一甩,三千銀絲暴漲,如同天羅地網,罩向顧淵的四肢百骸,意圖封鎖他的行動。
而那個最為陰沉的中年人,名為烏先生,則悄無聲息地融入了夜色之中,不見了蹤影。
三位宗師,配合默契,一上來就拿出了壓箱底的本事。
再加上後方完顏大陣那如同山嶽般的煞氣壓製,換做任何一個宗師在此,恐怕都要手忙腳亂,甚至有性命之憂。
然而,顧淵可不是宗師。
“心猿槍。”
叮!
一聲清脆的金鐵交鳴。
拓跋雄隻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恐怖力量,從斧身傳來。
他那足以開碑裂石的巨力,在這股力量麵前,如同蚍蜉撼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