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國,降了!
短短數日內,消息傳遍了大宋的每一個角落。
從中都到臨安,數千裡江山,無論是販夫走卒,還是士紳門閥,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最初一刻,都有些呆愣。
那可是壓在大宋頭頂整整百年的大山,是無數漢家兒女午夜夢回時咬碎牙關的夢魘。
直到皇城司的探子跑死了三匹快馬,將那封蓋著官家鮮紅大印的捷報貼滿了臨安九門;直到朝廷的邸報像雪花一樣灑向街頭巷尾,白紙黑字,鐵畫銀鉤。
那份被壓抑了整整一個世紀的狂喜,終於在這一刻,如同決堤的洪水,徹底引爆。
“贏了……我們贏了!”
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緊接著,聲浪如海嘯般吞沒了整座臨安。
這一夜,臨安無眠。
原本為年關準備的爆竹被提前搬空,劈裡啪啦的炸響聲從禦街一直響到西湖邊。火藥味混著酒香,成了今夜最醉人的空氣。
所有酒樓掌櫃極有默契地撤下了門板,大手一揮:“今日酒水全免!敬顧王爺!敬大宋!”
販夫走卒、才子佳人,此刻沒了尊卑,沒了隔閡。大街上隨處可見素不相識的人抱頭痛哭,醉倒在路邊的漢子一邊捶地一邊嚎啕,嘴裡含混不清地罵著金狗,喊著萬歲。
……
山陰,陸府。
秋風蕭瑟,卷起庭院中的落葉。
後堂之內,燭火搖曳。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正顫巍巍地站在一張陳舊的畫卷前。
畫中人峨冠博帶,憑欄遠眺,眼神中透著一股化不開的憂憤。
那是他的父親,南宋著名詩人,陸遊。
“老爺,慢些,大夫交代過您不能動氣。”中年男子急忙上前,想要攙扶老父。
“動氣?我這是……我這是高興啊!”
老者一把推開兒子的手,枯瘦的手指死死攥著那份剛剛送到的邸報,指節用力到發白,渾濁的老眼中淚水縱橫。
“中都克複……金賊乞降……滅國了!真的滅國了!”
老者聲音嘶啞,像是風箱拉動,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淚。
他踉蹌著撲到祖宗牌位前,顫抖著手點燃三炷清香。煙霧繚繞間,他仿佛看到了父親臨終前那雙不甘閉上的眼睛。
噗通。
老者重重跪倒在蒲團上,額頭死死抵著冰冷的青磚,發出沉悶的聲響。
“父親大人在上!不肖子孫陸子聿今日來報……”
“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
“父親!您聽到了嗎!那三千鐵騎踏破了中都!金國亡了!顧王爺替您把這口氣……爭回來了!”
老者哭得撕心裂肺,幾欲昏厥。
身後的中年男子也跟著跪下,眼眶通紅,重重磕頭。這首詩,陸家子孫背了一輩子,盼了一輩子,本以為是絕響,沒成想,竟真等到了這一天。
……
濟南府,辛家舊宅。
氣氛卻截然不同,透著一股子金戈鐵馬的豪氣。
正堂之上,供奉著一把名為“烈膽”的古劍。劍身雖已生鏽,但此刻竟仿佛感應到了什麼,在鞘中發出嗡嗡低鳴。
辛棄疾的六子,那個身形魁梧如鐵塔般的漢子,手裡提著一壇烈酒,大步走到堂前。
啪!
泥封被拍碎,酒香四溢。
“爹!”
漢子聲音洪亮,震得房梁上的灰塵簌簌直落。他將整壇酒嘩啦啦灑在地上,酒液在青石板上漫開,映出他狂熱的臉。
“您老人家總念叨‘醉裡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總恨那‘可憐白發生’!”
“今天,不用做夢了!”
“顧王爺……哦不,是武神!他帶著三千弟兄,把金狗的窩給端了!完顏家那幫孫子跪在地上求饒呢!”
漢子說到此處,仰天長笑,笑聲中卻帶著哽咽。
“爹!您若泉下有知,當浮一大白!這盛世……如您所願!”
……
如果說npc的世界是曆史的沉重回響,那麼玩家的世界,則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狂歡風暴。
《止戈》官方論壇,服務器一度被擠爆。
置頂的帖子裡,一段隻有短短十五秒的視頻,播放量已經突破了十億。
視頻畫麵抖動得很厲害,顯然是偷拍視角。畫麵中,顧淵單人獨騎,立於雄關之下。他隻是輕輕拉開弓弦,空氣扭曲,緊接著,那扇重達萬斤、號稱堅不可摧的精鐵城門,瞬間化為齏粉。
評論區徹底瘋了。
“臥槽!臥槽!臥槽!奈何本人沒文化,一句臥槽行天下!”
“這特麼是武俠遊戲?策劃你出來,這明明是修仙好嗎!這誰頂得住啊?”
“誰懂啊家人們!看到顧神背手站在城樓上那一刻,我特麼直接跪在鍵盤上哭!這就是華夏脊梁!這就是排麵!”
臨安城,龍騰公會樓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