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山間的晨霧順著窗縫滲入,帶來幾分涼意。
唐安安從酸痛中醒來。
身旁的男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隻有床單上那抹刺眼的殷紅,和空氣中尚未散儘的氣息,證明著昨晚的一切,並非夢境。
她,已經是一個真正的女人了。
一個,屬於那個冷酷男人的女人。
唐安安坐起身,撿起散落在地的衣物,一件件穿好。臉上,沒有羞澀,也沒有喜悅,隻有一片平靜。
既然做出了選擇,她就不會後悔。
就在這時,房門被推開了。
顧淵走了進來,手中還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粥。他將粥碗放在桌上,看著唐安安。
“吃吧。”
唐安安沒有動,隻是看著他:“你……答應了?”
顧淵自顧自倒了杯昨夜剩下的冷茶,仰頭飲儘:“我也不是白嫖的人。”
“……”唐安安被這個粗鄙的詞噎得胸口發悶。
“第七次挑戰結束,我會去西域。”顧淵放下茶杯,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說去隔壁買個菜,“蒙古人要是敢動我的東西,我會讓他們知道什麼是規矩。”
“第七次挑戰?”唐安安一愣,“什麼挑戰?”
顧淵轉身,黑氅在空氣中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
“大人的事,小孩少打聽。”
腳步聲遠去,門被重新關上。
唐安安看著他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這個男人,依舊是那麼的冷酷,那麼的霸道。
他吃乾抹淨,卻連一句溫存的話都沒有。答應了她的請求,卻又給她設下了一個期限。
但不知為何,唐安安的心,卻安定了。
因為她知道,這個男人,雖然冷,但他信守承諾。
他說會去,就一定會去。
聖火教,有救了。
唐安安端起尚有餘溫的粥,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
粥很燙,順著喉嚨一路暖進胃裡。
……
天龍秘境,黃沙漫天。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虛竹佇立在沙丘之巔,僧袍被狂風扯得獵獵作響。他身前擺著一副殘局,黑白子在風沙中若隱若現。
感應到那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殺意逼近,虛竹緩緩睜眼。
“施主,你又來了。”虛竹的聲音,帶著幾分滄桑,“而且,你比上個月,又強了許多。”
“廢話少說。”
顧淵手中鳳淵槍一抖,槍尖直指虛竹,“這一次,你我既分勝負,也決生死。”
虛竹看著他槍尖上那一點凝聚不散的寒芒,眼中露出一絲凝重。
這一點寒芒,看似微不足道,卻仿佛蘊含著撕裂空間,洞穿一切的恐怖力量。
槍意,第四重天!
而且,不僅僅是槍意。
虛竹還能感覺到,顧淵的武道之心,也達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境界。
槍心,亦是第四重天!
堅如磐石,冷如玄冰。心與意合,神與器融。
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在槍道一途上,或許已經走到了一個前無古人的地步。
“阿彌陀佛。”
虛竹歎了口氣,站起身,收起了棋盤。
“施主的天縱之才,老衲生平僅見。你我之間,已無需再戰。”
“什麼意思?”顧淵眉頭一皺,“你要認輸?”
“非是認輸。”虛竹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而是老衲知道,即便再打下去,也已奈何不了施主。你已經找到了自己的‘道’,並且,堅定不移。”
虛竹的武功,博采眾長,融合了逍遙派、少林、靈鷲宮等多家絕學,講究的是一個“圓融”。
而顧淵的武功,卻是極致的“純粹”與“鋒芒”。
以圓融對鋒芒,上一次,虛竹還能憑借深厚的功力,將顧淵的鋒芒磨平。
但這一次,顧淵的鋒芒,已經銳利到了足以刺破他“圓融”的境界。
再打下去,最好的結果,也是兩敗俱傷。
這對於隻是執念化身的虛竹來說,毫無意義。
“你身後,還有更強的對手在等你。”
虛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秘境的阻隔,望向了那遙遠的少林藏經閣。
“老衲,就不在此耽擱施主的時間了。”
說完,虛竹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化作點點光屑,消散在風中。
“施主,前路凶險,好自為之。”
這是虛竹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顧淵看著他消散的身影,沉默不語。
他沒想到,虛竹竟然會主動認輸。
這倒是省了他一番手腳。
也好。
他正好可以保留最巔峰的狀態,去會一會那個讓他連續敗了六次的老怪物。
伏龍子。
顧淵深吸一口氣,眼中的戰意,燃燒到了頂點。
場景,開始變幻。
熟悉的藏經閣,熟悉的書架,熟悉的枯瘦身影。
身穿青袍,手持掃帚的老僧,依舊在不緊不慢地掃著地上的落葉。仿佛亙古以來,他就在這裡,從未離開。
看到顧淵的出現,老僧的動作停了下來。
“你的槍,又快了。”伏龍子回頭,掃帚未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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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廢話,還是那麼多。”顧淵長槍一指,毫不客氣。
伏龍子笑了笑,笑容裡帶著幾分讚許。
“看來,這新的一月,你收獲不小。”他將掃帚隨手一扔,“也好,就讓老衲看看,你這次,又能給老衲帶來什麼驚喜。”
話音未落,老僧手中的掃帚脫手而出。
那原本平平無奇的竹掃帚,在離手的刹那,竟化作一條青色蒼龍,裹挾著足以撕裂城牆的罡氣,旋轉著撞向顧淵!
少林七十二絕技——大韋陀杵,卻被他以掃帚施展,舉重若輕。
顧淵的瞳孔,驟然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