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惡意,不是殺意,甚至沒有任何明確的情感色彩。
那是一種純粹的“存在感”。
如同山嶽本身般沉靜,如同萬古寒冰般凜冽,卻又帶著一種斬斷一切、一往無前的銳利。
時昊和希羅娜幾乎同時抬頭,目光穿透飄散的雪沫,望向那股氣息的源頭。
在對麵雪峰的脊線上,一個身影背對著他們,靜靜地矗立在那裡。
他穿著一身在這個時代略顯普通,卻異常乾淨利落的紅色外套和牛仔褲,帽子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麵容。
肩膀上落著一層薄薄的新雪,仿佛他已經在那裡站了很久,與雪山融為一體。
他的背影並不算特彆魁梧,卻給人一種無法撼動的感覺。
僅僅是站在那裡,沒有任何動作,沒有任何言語,周身卻自然散發著一種領域般的氣場。
那氣場並非源自能量外放,而是源於無數次生死搏殺、登臨絕頂後沉澱下來的,絕對的自信與絕對的強大。
在他身邊,幾隻寶可夢或站或伏,它們形態各異,但無一例外,眼神都銳利如刀。
周身縈繞的氣息凝練而危險,與它們的訓練家一樣,散發著曆經百戰、千錘百煉後的精悍。它們的存在,仿佛本身就是一種無聲的宣言。
時昊的瞳孔微微收縮。
他體內的神格在警示,在共鳴,卻又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
這個背影,他認得。
不,或許說,在另一個時空的傳說中,他“知道”這個背影。
關都地區,乃至整個寶可夢世界真正的傳奇,白銀山的守護者,未嘗一敗的赤紅。
他怎麼會在這裡?在這個五十年前的時空孤島?是巧合,還是他也是被困於此?
亦或是,他就是這個“孤島”的一部分,是某種規則演化出的“守關者”?
無數疑問瞬間閃過腦海,但時昊沒有時間去細究。
因為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在這個身影出現的刹那,周圍原本就滯澀的時空,仿佛被一股更強大的意誌所“錨定”了。
那股意誌純粹而直接,不涉及時空法則的玄奧,卻以最蠻橫的方式,宣告著此地的“現實”不容改變,不容逾越。
希羅娜也感受到了那股令人窒息的壓力,她的手已經按在了裝有烈咬陸鯊的精靈球上,金色的眼眸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警惕與一絲遇到真正強者時的戰意。
她低聲道:“這個人很強,強得不可思議。”
時昊緩緩點頭。
他明白,之前所有的猜測,關於星塵,關於銀河隊,關於黑暗阿爾宙斯的直接乾預,或許都錯了。
將他們困於此地,或者說,此刻阻擋在他們麵前的,很可能就是眼前這個看似孤獨的背影。
他,或者說他所代表的某種“規則”或“考驗”,才是他們能否打破這個“時空孤島”,回歸自身時間線的關鍵。
赤紅沒有回頭,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動作變化。
他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背對著他們,仿佛在凝視著雪山另一側的風景,又仿佛在等待著什麼。
風雪似乎在這一刻變得更大了一些,嗚咽著掠過平台,卷起千堆雪。
時昊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將雜念排出腦海。
他上前一步,與希羅娜並肩,肩頭的太樂巴戈斯發出了細微的嗚咽聲,胡帕的圓環也停止了玩耍般的旋轉,變得凝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