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淵見我笑的這麼大聲,看了我一眼,也笑了一聲
老程覺得我莫名其奇妙,但人的笑聲會傳染,他也笑了起來,邊笑邊問
“你他媽的在笑什麼,老子有這麼好笑?”
我忍了忍又笑了一聲
“好笑,那個廚房不是集裝箱就是木模板,總之很簡易
“神了,你怎麼猜這麼準?”
老程又抓了把瓜子,有些驚訝的問
我又笑了一聲
“這件事其實並不怪異,商周墓的位置相對來說位置比較空曠,如果那個古墓剛好離村子很近,盜墓賊又判斷出了裡麵有很高的價值,東西多、大,一時搞不走,那麼搞個投資,弄個養殖場,造個房子來掩人耳目並不奇怪”
“那個盜洞就是他們第一次探底挖的,之後才搞得廚房,你進盜洞的時候已經到了收尾工作了,你沒出事,還是要感謝命運眷顧,如果你剛好是那個過程中進了,指不定現在投胎了”
“人家走的時候隻需要將土回填,將集裝箱運走就可以了,一切就好像沒發生一樣”
老程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又嘶了一聲
“我說呢,怎麼突然就消失了,要不是我在土裡撿到一塊刻了字的骨頭片,還真以為在做夢,但是啥意思我不懂,我這有照片,你幫我看看”
說著他就掏了手機,翻了幾下,將手機遞給了我
我看了一眼,磕著瓜子說
“龜甲卜辭,祭祀,算天氣呢”
老程不解
“算天氣?什麼意思”
“就是氣象占卜”
我指著上麵的字給他解釋
“甲醜卜兆、貞來,意思就是甲醜日,一個姓貞的人占卜問了一個問題”
“問了啥?”
老楊來了興趣
我指著後麵幾個字繼續往下說
“來乙巳、下乙王,王占曰、酒隹有咎、其有兆。意思就是說,下個乙巳日祭祀乙王用酒行不行,王看了看卜兆,說用酒不行,如果用了酒就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後麵我就直接給你翻譯得了,到了乙巳日,姓貞的依舊用酒祭祀,結果下起了雨,下雨了,祭祀無法舉行,王說得殺羌人祭祀,雨才會停,之後殺了七個羌人”
“雨停了?”
老楊磕著瓜子湊近了些,聽的十分起勁
“沒呢,雨依舊沒停,王又占卜,說現在光殺人不行了,祖宗不滿意,要把之前殺的人內臟掏了,再砍成兩半,放在火上烤,於是這麼做以後,天空終於放晴了”
我將手機遞還給了他,往江淵的嘴裡塞了顆葡萄
老程嘖了一聲
“那這麼說,占卜還是挺準的?”
我笑了一聲
“準個屁啊,他要是劈了人以後,雨還不停,就會繼續有彆的說辭,雨早晚會停,在商朝這樣的事情很常見”
“那這商朝怎麼動不動就占卜,占完卜就砍羌人,聽說商朝活人祭祀一萬多人,有七千多都是羌人兄弟,夠慘的”
老程把我手裡整串的葡萄提溜了過去,江淵頭也不回的伸手拿了回來,他知道我想吃葡萄了,搞的老程有點懵
我嘿嘿一笑的掰了一半給老程,塞了顆葡萄接他之前的話
“怎麼說呢,這隻是用權謀編製的權利遊戲罷了,王權的控製得借助某些神權的輔助,自古以來都是如此,人物會被披上神的色彩,成為大眾的英雄”
“但不管王朝是否興亡,苦的都是百姓,青史留名的是英雄,默默承受的是黎民”
“曆史不會記錄一個平民百姓的付出,濃墨重彩的都是帝王的豐功偉績,但這個世界不是由英雄構成的,而是由無數個眾生組合而成的,沒人替他們開口,他們隻能成為曆史沉默的背景”
老程一下子沒接住我的話,似乎在思考,半晌後說
“你這說的太深奧了,但我覺得你說的挺有道理,我得給你記下來,叫方安語錄”
“呐,這在古代,你就成了史官”
我打趣說,他笑了一聲說不是宦官就成
高速堵車我們走的省道,出發的時候省道沒堵,現在也堵了,一動不動,乾脆息了火,幾個人下車抽完煙,活動了會,車子才斷斷續續的開動了
老程換了江淵,大家繼續往前,現在已經後半夜了,一半路都沒走到,估計得開到明天中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