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了摸他的腦袋,說我在不胡思亂想的時候,他們的好,我都明白
殷凜又將眼罩給我戴了回去,把我按回了懷裡
“理性的本質是冷漠”
“如果你可以一直保持理性,那才有問題”
理性的本質是冷漠
我無法反駁這句話,甚至十分認同
隻有極致的冷漠,才可以脫離事件本身,不參任何情緒的去判斷事情的本質
為什麼旁觀者會更加理性的原因也在於此,因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愛的本質又是什麼”
我對愛這個詞,總覺得很空泛,它似乎很虛無,卻又無處不在
“是無儘的痛苦”
回答我這個問題的是江淵
殷凜也嗯了一聲
“會胡思亂想,會患得患失,會猜疑會焦慮,是流不完的眼淚,是發不完的脾氣”
江淵應該也困了,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裡透了困意
“但有解藥,對方的回應就是解藥,周而複始,循環往複,慢慢慢慢……”
江淵在說這話的時候聲音越來越遠
我在徹底睡過去之前想到了一個詞
慢慢即漫漫,漫漫亦燦燦
意思就是,前方雖然有很漫長的路,但慢慢走,最終能看見燦爛的光景,彆停滯,彆後退
早上九點,我們繼續出發,原本以為今天依舊是個無陽日,沒想到九點半的時候,厚重的雲層退散,陽光暖照
車子越往裡開,視野越開闊
遠處的陰山,如同一條黃色巨龍,匍匐在大地之上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渡陰山
我的腦子裡突然就浮現了這句
大概也是腦子裡沒貨,隻想到了這句
老程從早上到現在沒再跟我說過一句話,視線也沒有落在我的身上,他依舊在生我的悶氣
這件事上,是我對不起他,但我必須做的決絕一些,假裝沒看見
車子在開了三百公裡之後,頭車就停了下來,殷凜和顧允下了車,蹲在地上拿了什麼東西在看,我也下車湊了過去
一看是一片破碎的陶片,陶片上沒有任何花紋,就是那種最簡單的陶片子,但顏色銀中泛綠
殷凜將陶片遞給了我,讓我分析分析
陶片最早可以追溯到龍山時代,早於西周,在南北朝和唐代仍在使用
不同年代的陶片並不相同,畢竟治陶工藝不同
我手上這片一看就是釉陶
釉陶又稱鉛釉陶,它是漢代陶瓷工藝的一種創造,因為當時已經掌握了對鉛的冶煉
人們把鉛用在陶器上,可以更好的阻斷水的吸收
西漢時,釉陶多為黃、褐、綠等色,其中綠釉特彆流行
之後的唐三彩,也是在釉陶的基礎上發展而來的
綠陶由於長期埋在地下,鉛會逐漸泛銀光,因而又稱“銀釉”
他們撿到的這片應該就是西漢時期的銀釉陶
我又拿手抓了一把泥土,細膩如沙,從指縫流過,這片地已經沙化了
也就是說這東西原本應該隨倒塌的牆埋在黃土底下,但因為長期的沙漠化,風吹走了上頭的黃沙,將埋在地下的陶器露了出來
環視周圍,西北方向不遠處有幾個微微凸起的黃沙堆
我邊往那走邊從包裡抽了鏟子,掄起鏟子鏟掉了覆蓋在上麵的沙土,露出了底下的石塊
石塊皆為南北走向呈線狀堆壘,層層分明,但風化的厲害,鏟子一碰邊緣就掉渣
我們又挖了另外幾個土堆,也是這個情況
老程趴在車窗上,正往我們這看,但礙於麵子,不想來湊熱鬨
陰山附近當時匈奴活躍,不出意外,這是漢武帝讓人堆砌的防禦匈奴南下的長城
長城除了秦長城,還有漢外長城,漢外長城,用的都是這種片狀的石頭,主要是就地取材的原因,這應該是漢外長城的某一倒塌段
這個陶片,不是有居民住所,而是駐紮的士兵留下的
出了這個地方之後,應該就正式進入匈奴的活動範圍了
我故意大聲了一些,將我的分析都說了出來
順手將那陶片塞進了口袋裡,老程肯定很想看看,等分彆的時候我再給他
季宸下了指令,在這留下了第一隊補給,時間為半個月,如果半個月未等到人,直接撤離,其餘人繼續出發
為防止出意外每隊補給留兩輛車,留下三人,薑梵在這次的補給當中留了下來
這樣的安排有更深的原因,顧允對於薑梵沒有太多的信任,季宸的人跟可以相互牽製
即使背叛,也找不到我們具體的位置
之後的路程,荒漠夾雜著發了黃的草場,有種蒼茫悲涼之感
在遇到一片魔鬼城時,季宸又留下了一隊補給,孟州留在了這次的隊伍裡
中間的補給地,十分重要,如果後方突然來人了,還得有個腦子快,做事靠譜的人撐著
除了我們幾個,還剩老程,曲冉和另外一個季宸宗門之人
那人也不怎麼說話,曲冉叫他貓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