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有惡獸，擇人而噬。”
戚十一用手指輕輕擦了擦眼角，長歎，
“生靈有倒懸之急……”
“她通過裝瘋賣傻拿到了斧頭，準備想將那些人全部送下地獄……看起來，這是多洛雷斯開殺前留下的絕筆。”
愛麗絲眼前浮現出曾經那個在火海中絕望發瘋的持斧少女，百味雜陳，
“多洛雷斯當時隻是一個小姑娘，本來她的複仇行動會很快被其他人發現，被控製住的。”
“恰好，我記得多年前，瘋人院起了一場大火，這導致醫生對病人的看管出現了鬆懈。多洛雷斯挑了一個好時機，順利從病房內出來，動手。”
“她最初是在砍殺那些醫生，護工。但伴隨著橫飛的鮮血，多洛雷斯迷失了心神。她開始徘徊在瘋人院的走廊上，見人就砍。”
愛麗絲眼神閃爍一下，含糊道，
“……我僥幸活了下來，那一夜過後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我猜，多洛雷斯是力竭後被趕過來的警察聯手摁住了，才停下了她的屠殺行為。”
戚十一沉吟片刻，不解道：“她的雙手已經在多年前因為複仇沾滿了鮮血。那……杜克神父是怎麼活下來的？”
“而且，死了那麼多人，活下來的杜克神父居然沒有被牽連？”
瘋人院出事，管理者肯定難辭其咎。
“杜克神父確實好運。”
愛麗絲眼睛一暗，
“瘋人院沒那麼簡單，背後有著不少貴族入股。”
“出事的那天，杜克神父正好去見某位，並不在瘋人院裡。等神父趕回來的時候，多洛雷斯掀起的暴亂血案已經結束。”
“而當時瘋人院的持有者，明麵上是麥格倫。但我們都知道，麥格倫隻是杜克神父的代理人，隻負責出錢，他很少出現在孩子們麵前。”
“火災和血案聯手造成的破壞太大，其事後的賠償以及社區輿論，還有官方的施壓，都落到了麥格倫這個‘負責人’頭上。”
“所以，在教會的支持下，杜克神父全身而退。”
戚十一語氣不善：
“很熟悉的手段啊，這個杜克神父很擅長使用替罪羊，讓彆人為他衝鋒陷陣，自負後果……”
“不過，他背後的能量這麼大，竟然放過了對他袒露殺心了的多洛雷斯？”
愛麗絲輕聲道，
“因為杜克神父有更需要保護的對象。”
“無論是瘋人院裡的診療記錄還是幸存者的證詞，都可以證明多洛雷斯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精神病。”
“想判她死刑，就得承認多洛雷斯沒病，思維正常。”
“那問題來了，最初給多洛雷斯開診斷報告，將她關在瘋人院的醫生，是不是要為血案負起責任了？”
“來自瘋人院的失火與暴亂，病人砍死醫生，多種令人好奇想要八卦的因素疊加，此案必定會在社會上引起巨大轟動。”
“在這種情況下，錯誤的診斷，意義不明的治療……可不是一句簡單的醫療事故就能掩蓋過去了。”
愛麗絲扯了扯嘴角，
“而所有孩子的最初診斷都是由梅斯默醫生負責的。多洛雷斯沒殺到核心，這些人當然不願意牽扯出梅斯默醫生啊。”
“所以多洛雷斯必須是瘋子，血案隻是一場意外。”
“既然多洛雷斯的行為是因為發病，那最適合她的便不是絞刑台，而是精神病院的頂級病房。”
愛麗絲平靜的剖析，讓戚十一沉默下去，聯想到了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