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亞瑟”比愛麗絲想的還要好對付,就這麼毫無防備的被踹飛出去,在積水裡摔出一灘老大的水花。
“愛麗絲小姐……您也瘋了?”
“假亞瑟”從水中冒個頭,臉色痛到扭曲成一團,
“您不願意可以繼續跟我商量,為什麼要……”
愛麗絲懶得跟他掰扯,誰知道這是不是障眼法?
她手裡有了礦燈,能照亮身前的區域,當即就根據積水流動的方向,拔腿前往溶洞的深處。
無論身後的“亞瑟”哭得如何驚天動地,又哀求著什麼,愛麗絲充耳不聞。
亞瑟.比爾斯,是一名堅定不信神的議員。
就算他天天在固定的潮濕地點醒來,醒來時身旁還有著巨大的蕨類花紋,亞瑟也絕對不會考慮到真有神,反而認為是自己夢遊了。
他把自己洗腦洗得非常徹底,洗到政治主張都是限製宗教流行。
這種人,會說“湖神保佑”這種標準的死忠信徒發言嗎?
而且這個“亞瑟”的氣質太過怯懦。
議員本人或許會因為過於擅長那些花言巧語而戴上社交的麵具,但不至於縮手縮腳,跟沒見過世麵的土著一樣。
愛麗絲不知道這個奇怪的“亞瑟”為什麼沒有變成怪物追上來,又為什麼真就那麼輕飄飄的被踹出去了,她隻知道——
膽小如鼠的“假亞瑟”,想阻止她繼續前進。
身後的哭求聲很快就被潺潺的流水替代。越往裡走,被攪動的積水就散發出一股越來越強烈的惡臭味。
愛麗絲忍不住用手捂著鼻子,慢慢適應這濃烈的味道。
一時之間,她獨自拎著燈,在近乎於完全黑暗的溶洞裡行走。
愛麗絲在這黑暗的靜默中呆久了,孤獨感開始無限放大。
咚咚的心跳聲鼓動著所有生物本能的,對未知的那份恐懼。
前麵有什麼?旁邊有什麼?身後有什麼?
愛麗絲不知道。
她隻能看清麵前的兩米水麵,和左右的部分石壁。
燈光劃過頭頂往下滴著水的石頭時,其凹凸不平的表麵,總讓愛麗絲覺得她是在經過輪廓奇特的怪物。
“怪物”被短暫的照亮,而後又隱沒在黑暗中,繼續蟄伏。
在幾個瞬間,愛麗絲幾乎產生了一種身後有呼吸的錯覺。
假設換個人來,大約已經在這絕對的黑暗與寂靜中走向初步的崩潰,被自己的胡思亂想與過度腦補反複嚇到。
但愛麗絲已經很習慣恐懼這種情緒了,她非常能處理,或者說自我保護性的將這種情緒屏蔽掉。
嗯,屏蔽掉恐懼後,她現在比較激烈的情緒,是討厭。
愛麗絲討厭這種黑暗的環境。
這會讓她想起不太好的事情,譬如慘案發生後奧菲把她藏在地窖裡的那些時間,譬如瘋人院裡的禁閉……
真討厭。
愛麗絲加快腳步,心情略微有點煩悶。
唯有看著手上的燈,她才能正常調節著心情,讓自己始終處於一個平和而謹慎的狀態。
不知走了多久,愛麗絲敏銳聽到了變大的水聲——那聲音不意味著水流增大了,而是有人正在水裡跋涉。
有人從溶洞深處快步跑來,朝她越來越近了……
誰?
愛麗絲斂下眼眸,把最惹眼的礦燈用外套包好極快的掛在邊緣凸起的石頭處,自己則悄然藏進暗處。
對方顯然也發現了黑暗中不同尋常的光芒,率先喊了一聲:
“是誰在那裡?”
出乎意料,這是邁爾斯的聲音!
有著“假亞瑟”的前車之鑒,愛麗絲對忽然出現的邁爾斯警惕性極高,沒應這聲問話。
哢噠——
愛麗絲在空氣中捕捉到了子彈上膛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