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貞沒說什麼驚天動地的大話,隻撿著日常經曆隨口聊:“你們彆覺得開飯店簡單,我那‘魚水情’光是每天要的新鮮蔬菜,就得讓菜農淩晨三點往城裡送,一車車往後廚拉,光洗菜的切菜的就有十來人;還有肉,每天早上現殺的豬,一天能吃上兩頭豬。”
張嬸子瞪大眼睛:“我的娘啊!洗菜都要十多個師傅!”
李嫂子也咂舌:“一天吃幾頭豬?那得多大的廚房才能放得下啊!”
連一直沉穩的婦女主任都忍不住問:“楊領導,聽說您去過上海?那地方是不是跟電影裡演的一樣,全是高樓大廈?”
這些話在楊玉貞眼裡不過是日常,可在婦人們聽來,卻像聽神話一樣。
她都不敢說實了,說實了,那真是讓人覺得太吹了。
楊玉貞隻撿著“一小半”說,可即便如此,也足夠讓婦人們聽得五迷三道。
估計現在楊玉貞說起義,立刻就有人跟著走的程度。
這些婦人那好聽話不要錢的往外說,楊玉貞坐在中間,受著吹捧,微微一笑,是的,她是個淺薄的人,就是很享受這樣的氣氛。
楊玉貞被她們的熱情逗笑了,擺了擺手:“等明年醃菜送過去,我讓你們在城裡住幾天,逛逛百貨大樓,吃頓好的,看看電影,辛苦了一輩子,也應該享受享受生活了。”
她這話不是空頭支票,心裡已經盤算著,等明年收菜時,讓幾個能乾的婦人去城裡開開眼,她要不要這醃菜無所謂,但能夠培養幾個女性領頭人,還是很樂意的。
女人都不幫助女人,難不成還指望著男人幫嗎?
隻要她們能扶得起來,楊玉貞是真的願意順手扶一把的。
婦人們聽得心花怒放,圍著楊玉貞問東問西,從城裡的房子到穿的衣服,恨不得把所有好奇都問遍。
屋裡的氣氛比剛才更熱烈了,煤油燈的光映在每張當家做主的婦人臉上,滿是對未來的期待。
一群人送楊玉貞回家,客套了一回將人請走,淩南慎打開車門讓楊玉貞上車。
車廂裡一片安靜,江晚意和小月亮早已睡熟。
她輕手輕腳躺下,想著剛才的鬨劇,對付湯氏那種人,就得一次性鎮住,不然往後麻煩不斷。
第二天清早,天剛蒙蒙亮,刑家村的支部主任就帶著兩個村乾部,拎著一籃新鮮雞蛋,急匆匆趕到房車旁賠禮道歉。
“楊主任,實在對不住,昨天湯氏那口子嘴欠,衝撞了您,我們已經狠狠教訓她了,還請您大人有大量,彆跟她一般見識。”
楊玉貞正坐在車邊洗漱,聞言笑著直起身:“多大點事兒,我早忘了。看在昨天跟我聊得投緣的焦家嬸子、李家姐姐的麵子上,這事就翻篇了,不計較。”
她語氣輕鬆,仿佛真沒把昨晚的不快放在心上。
隨行的焦氏和李氏胸口都抬高了一寸。
關鍵時候還是得楊領導給她們姐們麵子。
支部主任見狀,鬆了口氣,連連道謝,又熱情地邀請眾人去村裡吃早飯。
早飯是地道的農家上等飯,小米粥熬得濃稠,配上醃蘿卜條和剛蒸好的油煎餃子,美味又管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