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處暗娼所在,開門的是老媽子,這位叫小蓮的姑娘是一名妓女,也是安道全的相好。
想到這裡,他臉上不禁有些發熱,趕緊低下頭來,心中暗忖:
“晁天王果然料事如神……這安神醫的‘私事’,當真是這般……”
安道全被小蓮挽著,略顯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偷眼瞥了下張順,見其低頭斂目,稍稍安心,便對小蓮和那老鴇道“李媽媽,小蓮,這是我遠房侄兒,隨我出來辦事的。給他尋個地方歇歇腳,上壺茶便可。”
老鴇李媽媽是個人精,立刻滿臉堆笑:“哎喲,原來是安神醫的侄少爺,快請快請,這邊前院清淨,我這就給您沏茶去!”
說著便引張順往旁邊一間小屋走去。
小蓮則嬌笑著將安道全往自己房裡拉:“先生快進來,外麵涼呢。”
張順被安置在一間偏房,李媽媽又送來一壺粗茶和幾樣點心,便掩門出去了。
張順坐在椅上,耳中卻能隱約聽到隔壁傳來安道全和小蓮的調笑聲,隻覺得坐立難安,渾身不自在。
他端起茶杯猛灌了幾口,試圖壓下心中的尷尬,暗想:“這安道全,神醫天下無雙,又不缺錢,娶一房好人家的姑娘不行嗎!怎麼...偏偏喜歡這煙花柳巷的女子?難道...有什麼不一樣嗎?”
想到這裡,張順不由得搖了搖頭。
約莫過了一個多時辰,隔壁的聲響漸漸低了下去,大概是男女的房事已經結束了。
忽然,他聽得安道全房中似乎有低低的爭執聲傳來。
“……此次一去,路途遙遠,歸期難料。”
是安道全的聲音,帶著些許無奈和不舍。
“先生莫不是嫌了小蓮,要尋借口遠去?”
小蓮的聲音帶著哭腔,楚楚可憐。
“哎呀,這是哪裡話!確是有了疑難雜症,人命關天……”
“我不管!你走了,我這日子可怎麼過?那王員外日日來糾纏,若非媽媽攔著,我……我早被他強占了去!你若走了,誰還能護著我?”
小蓮的抽泣聲清晰可聞。
因為夜深人靜,院落也不大,張順在偏房聽得真切,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他雖不喜這等場合,但聽這女子言語中的無助,又牽扯到安道全能否安心離去,就不免多聽了幾句。
漸漸的,小蓮房間安靜下來。
張順又聽了聽,的確是不再有一絲動靜,應該是兩個人都睡著了。
他又坐著吃了兩塊點心,越來越無聊,便倚在床邊打了個盹,誰知道竟然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外邊的大門被人敲響了,把他從睡夢中驚醒。
“吱呀”一聲,寂靜的夜裡,開門的聲響非常刺耳。
“怎麼是你?快走,快走,今天不行。”
是李媽媽的聲音,聽聲音是她正在往外推一個人,而且應該是一個熟人。
那人哀求道“媽媽...求求你,就讓我見小蓮一麵吧!我都一旬沒有見到他了。”
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不行,不...”
忽然,門外的那個男人遞過來一錠銀子,白花花的銀子足有十兩。
“媽媽...這錠銀子是孝敬您的!”
張順猛的一激靈,這男子的說話聲音怎麼這樣耳熟?
李媽媽見錢眼開,推拒的聲音立刻軟了下去,帶著幾分假模假式的為難:“哎喲,高先生,你這打魚的撈到金元寶了呀!”
“啊...運氣好一點,運氣好一點!”
“唉...不是老婆子我不通融,隻是……隻是小蓮她今日身子實在不便,已經歇下了呀。”
那男人聲音急切,又帶著幾分無賴:“媽媽休要騙我!我剛還瞧見安道全那老東西進去了!他能進,我為何不能進?媽媽行行好,我隻與小蓮說幾句話便走!”
張順在屋內聽得真切,心中一動:“這聲音……怎地越聽越耳熟?此人是打魚的,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