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順霍然起身,動作麻利地將房門重新掩好,又仔細聽了聽外麵的動靜。
安道全雙腿發軟,在張順的攙扶下才勉強站起身。
他最後瞥了一眼那角落裡的被褥,胃裡一陣翻江倒海,慌忙扭過頭去。
張順低聲道:“跟緊我,莫要東張西望,一切聽我安排。”
兩人一前一後,悄悄地溜出了這奪魂索命的暗娼館。
清晨的薄霧尚未散儘,街上已有早起的行人和小販。
安道全做賊心虛,隻覺得每一道投向自己的目光都充滿了審視與懷疑,他死死低著頭,緊跟著張順快步疾行。
張順卻顯得鎮定許多,他熟門熟路,專挑僻靜小巷穿行,七拐八繞,來到了一處早已開市的騾馬行。
“挑兩匹腳力健壯、看起來老實的馬,再配兩副尋常鞍韉。”
張順對迎上來的牙人吩咐道,聲音非常平穩。
他出手闊綽,直接用銀錢付賬,避免任何不必要的交談。
安道全則站在一旁,心神不寧地打量著馬廄裡的牲口,隻覺得這些馬匹嘶鳴噴鼻的聲音都讓他心驚肉跳。
他一生與人把脈問診,何曾經曆過這等亡命奔逃的場麵。
不多時,馬匹備好。
張順將韁繩塞到安道全手裡,低喝一聲:“上馬!”
安道全手忙腳亂地爬上馬背,動作異常笨拙,與平日裡那個沉穩安詳的神醫判若兩人。
張順則利落地翻身上馬,一扯韁繩,當先引路,朝著城門方向不緊不慢地行去。
越靠近城門,安道全的心跳得越快。他看到城門口比平日多了幾名守城兵丁,正在對出城的人流進行盤查。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冷汗浸濕了內衫,握著韁繩的手心裡全是滑膩的汗水。
“沉住氣,”
張順的聲音從前麵淡淡傳來,“就當自己是出城行醫的郎中。”
安道全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挺直腰板,模仿著平日裡的神態,但微微顫抖的手指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驚恐。
輪到他們了,一名兵丁懶洋洋地走上前,打量了他們幾眼。
張順搶先開口,臉上堆起憨厚又帶著幾分焦急的笑容:“軍爺,行個方便,我家老母急病,我們二人著急趕著回去探望。”
說著,一小塊碎銀已然悄悄地塞了過去。
那兵丁掂了掂手裡的銀子,又看了看安道全那雖顯憔悴卻頗有氣度的神情,以及馬背上馱著的像是藥箱的行李,便揮了揮手:“走吧走吧!”
兩匹馬一前一後,踏著清脆的蹄聲,緩緩通過了幽深的城門洞。
當身後沉重的城門漸漸遠去,眼前展現出開闊的官道和遠方的田野時,他們倆人的心才慢慢放了下來。
安道全回頭望了一眼那越來越小的建康府城郭,心中百感交集。
那裡有他半生的心血、積攢的家業、熟悉的病人和街坊,如今卻都成了再也回不去的過往。
“快走!”
張順低喝一聲,打斷了他的悵惘,“此地不宜久留,需儘快遠離!”
說罷,他猛一夾馬腹,坐騎立刻撒開四蹄,沿著官道向前奔馳。
安道全不敢怠慢,也趕緊催馬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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