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僵局，許陽決定改變策略，不能一味地在暗中調查，那樣可能會被對手牽著鼻子走。
他需要主動出擊，打草驚蛇，看看蛇會往哪裡竄。
而目標，則是直指趙永良。
當然，直接以“陷害王輝”的名義去調查趙永良，缺乏直接證據，容易打草驚蛇且師出無名。但許陽手中還有另一張牌——那張五十萬支票的出票公司“鑫盛貿易”。
雖然“鑫盛貿易”是個空殼，資金來源於海外，看似無懈可擊。但許陽讓李偉和小趙擴大了排查範圍，重點調查與“鑫盛貿易”以及趙永良控製的“永業建設”有過資金往來或關聯的公司。很快，他們發現了一家名為“海豐谘詢”的公司，與這兩家公司都存在或多或少的聯係，而且“海豐谘詢”的注冊地址，與趙永良一個遠房親戚名下的一處房產重合。
這很有可能就是一個連接點。
許陽決定，就以調查“鑫盛貿易”涉嫌洗錢、虛開票據為切入點，對“海豐谘詢”進行公開的、程序性的調查，借此敲打趙永良。他要讓趙永良知道，督察總隊已經注意到了他，並且正在順著線索摸過來。
目的就是為了讓趙永良亂起來，許陽再從中尋找機會。
第二天上午，許陽親自帶隊，來到了位於蓉城東城區的一座商用公寓裡麵，而“海豐谘詢”公司正好坐落於此。
許陽眼尖的注意到海豐公司規模不大，裝修卻頗為奢華。公司的前台小姐看到一群身著製服、氣場冷峻的警察出現，頓時有些慌亂。
“我們是省公安廳督察總隊的，這是搜查證。請配合我們依法進行檢查。”許陽走到前台亮明證件，語氣裡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前台小姐在經過短時間的慌亂以後，臉上掛著職業化的微笑看向許陽出聲說道，“警官，麻煩你們稍等一下，我們隻是公司的前台，我馬上通知經理。”
接著和許陽對話的這名前台拿起電話便通知了她的領導前來。
一分鐘以後，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頗為精明的中年男人聞訊趕來，臉上堆著笑，眼神卻有些閃爍：“各位警官，這是……我們公司一向合法經營，不知……”
“我們依法對貴公司與‘鑫盛貿易’的資金往來情況進行調查，請提供相關的財務賬冊、銀行流水、合同文件等資料。”許陽打斷他的話，直接說明了來意。
聽到“鑫盛貿易”四個字，負責人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雖然很快恢複常態，但沒能逃過許陽的眼睛。
“這個……鑫盛貿易？我們好像沒什麼業務往來啊……”負責人試圖搪塞。
“有沒有，我們查過就知道了。”許陽不再跟他廢話，示意隊員們開始搜查、調取資料。
在聽到許陽準備直接調取公司賬戶流水及其他信息以後，這名帶著眼鏡的男人臉上帶著一絲不服氣的表情看向許陽出聲說道，“警官，你們想要搜查我們公司，那是不是也要提供一些手續啊？如果沒有的話......”
說到這裡的時候男人的臉上已經帶著幾分慍怒，許陽笑眯眯的從一名警員手裡接過一張a4紙，隨後在男人麵前展開，一臉平淡的表情出聲說道，“手續我已經向你出示過了，還有什麼問題嗎？”
男人看到許陽手裡明晃晃的搜查證頓時啞口無言，隨後出聲對著前台出聲說道，“李豔，你帶著警官去財務，我們全力配合警官調查。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整個調查過程持續了數小時。公司的電腦、文件櫃、財務憑證被逐一檢查。許陽注意到，在隊員們檢查的過程中，那個帶著眼鏡自稱是海豐公司負責人的男人幾次借口上廁所，或者到外麵打電話，行為異常。
許陽並不阻止，他就是要讓對方把消息傳遞出去。
果然，就在調查接近尾聲時，許陽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許陽看向手機屏幕臉上出現幾分玩味的笑容朝著一旁相對安靜的角落走去。
“喂，是許副總隊長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略顯低沉、帶著幾分客套笑意的男聲，“我是市檔案局的趙永良啊。”
魚，上鉤了！許陽眼神一凜，語氣平靜：“趙局長？你好，有什麼事嗎？”
“嗬嗬，沒什麼大事。就是聽說許副總今天在調查一家叫海豐谘詢的公司？這家公司的老板跟我一個遠房親戚有點關係，所以打電話來問問情況。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犯了什麼事？如果有什麼需要配合的，許副總儘管開口。如果我這親戚真是觸犯了法律，許副總一定要按照法律條款對他們嚴肅處理！”趙永良的話語聽起來滴水不漏，前半段完全是出於關心親戚的合理詢問，而後半段則是表達自己的態度。
但許陽知道，這是試探，也是警告。
“趙局長消息很靈通嘛。”許陽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我們隻是在執行正常的調查程序，涉及一家空殼公司的問題。如果海豐谘詢沒有問題，我們自然不會為難。至於具體情況，涉及案件保密，不方便透露，還請趙局長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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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理解。”趙永良乾笑兩聲，“許副總秉公執法，令人敬佩。不過，許副總，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請說。”
“這辦案子啊，有時候就像走鋼絲，看得準，走得穩，才能到達對麵。要是看得不準，或者腳下不穩，萬一掉下去，可就不好看了。”趙永良的話裡，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威脅，“尤其是許副總這樣的年輕俊傑，前途無量，更要愛惜羽毛啊。有些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何必緊追不放呢？得饒人處且饒人嘛。”
許陽心中冷笑，果然沉不住氣了。他語氣轉冷：“趙局長，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我們警察辦案，隻看事實和證據，不看人情。至於走鋼絲……我這個人，向來隻走陽關道。謝謝趙局長的關心，沒什麼事的話，我先掛了，這邊還在工作。”
說完，不等趙永良回應，許陽直接掛斷了電話。
電話那頭，市檔案局副局長辦公室裡，趙永良聽著手機裡的忙音，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猛地將手機摔在沙發上。
“給臉不要臉！”他咬牙切齒地罵道。許陽強硬的態度，讓他意識到，對方根本不吃他這一套，而且很可能已經懷疑到他頭上。
他煩躁地在辦公室裡踱步。郭全被他派人控製在一個隱秘的地方，但時間長了難免出事。支票的事情也被查了出來，雖然資金渠道做了處理，但許陽明顯盯上了海豐谘詢這個關聯點。現在許陽直接敲打上門，態度如此強硬，說明調查方向已經明確指向了他。
必須儘快想辦法破局！要麼讓許陽停下調查，要麼……就讓他徹底消失！
趙永良眼中閃過一絲狠戾。他拿起另一部加密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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