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徐昭親率火箭營、攻城營、藤牌營,三路推進。
火器先轟,破敵拒馬,再由滾火車開道,火銃步卒隨後衝鋒。
每一百步設一哨,每兩百步立一銃陣,推進穩如壓山。
京都東門終於塌陷,長達七丈的石基被一門“天震大炮”轟開裂痕,滾火車順勢衝入,將城門炸為齏粉。
炮煙未散,藤牌兵已衝入宮道。
那一夜,京都城中火光映天,殺聲震野。
田村正助隨輔衛營被調至第三防火線,負責清溝與傳令。
他沒被安排殺敵,也沒有配刀。但當他看到山名宗全的死士突入明軍陣列時,他本能地拎起一把棄刀,與身邊數名輔兵一同撲上去堵住缺口。
他砍翻了一個衝鋒者,臉上被刀光劃出血痕。
他第一次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不是“倭兵”,不是“雜役”,而是:“田村!後方補線,快!”
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屬於哪一方。
他隻是流血,隻是奔跑,隻是喘息著,把一具具屍體拖出火圈。
他不再是仇人,也不是戰犯。
他是這個戰爭的一部分。
......
初夏時節,戰火燒過的東郊尚未複綠,京都城外一片焦黑,空氣中仍殘留著硝煙與血腥混雜的味道。
日本的京都保衛戰,持續了兩個月,付出了十五萬屍體的代價。
此戰,明軍幾乎將京都城牆推倒,終於攻下了這座千年古城。
明軍以強大姿態,徹底擊斷了所有日本人的脊梁!
天皇使臣舉白旗出城,向越王請降。
越王徐聞未允,隻冷聲回令:“倭皇、幕府將軍,及山名宗全親至營前投笏,方可納降!”
這一命令,震動日本。
山名宗全沉默許久,最終披甲至前線,跪地奉表,自請罪責。
徐聞收其表,未言赦免,隻命其隨行入城,協助明軍整肅城防。
田村正助披著明軍灰甲,跟在輔衛營第三列的隊伍裡,手持長戟,腰佩鈍刀,他以“明軍輔卒”的身份,隨軍踏入了他曾誓死守護的城池。
那是他第一次真正踏入京都內城。
他本該為此憤怒,或者羞恥。
但他什麼都沒感覺。
開進城門之時,明軍大旗一字鋪開,“大明越王親征”六字隨風而動,炮車、輜重、馬隊、火銃營輪番入城。
京都,曾是大和民族千年皇都,如今在越王徐聞麾下,徹底落入異國王旗之下。
此刻,越王親自率軍舉行入城典儀。
南門開啟,朱紅色的門板被炮火熏得漆裂斑駁,門上懸著殘破的幕府家徽,隨風哀鳴。
兩側列隊者為越王親軍,身披製式鎧甲,步伐如一。
其後是輔衛營,身著黃灰雜甲,列三縱隊,為降將、偽兵組成,卻訓練有素,刀不出鞘,目不斜視。
在最前方,則是一列緩緩行進的車隊,每輛車上蓋著明黃布帛,布下覆一口黑檀木匣。
那是明軍戰死將士的遺骨,也隨之入城,讓他們共同享受這份榮耀。
少將軍徐昭騎馬緊隨其後,身著黑色甲衣,腰佩長刀,神情肅穆。
正是他,在這場戰役中三度攻破敵陣,身先士卒,成為明軍前線的象征。
而在騎陣中央,一匹赤紅高頭大馬之上,正是越王徐聞。
他未著盔甲,而是一襲紅色朝服,黑靴白綢,佩劍不出鞘。
他沒有任何防衛,也不需要。
因為他,是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