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一片死寂。
那足以吞噬世界的“深淵吞噬者”,如同一場短暫而荒謬的噩夢,來得快,去得更快。它最後的慘叫聲仿佛還回蕩在每個人的神魂之中,但蒼穹之上,除了那道被撕裂的、正在緩緩愈合的法則傷口,再也找不到它存在過的絲毫痕跡。
它被……“吃”了。
被那柄劍,以一種更加霸道、更加不講道理的方式,“吃”得乾乾淨淨。
瑤光聖地的上空,氣氛凝固到了冰點。
紫霞聖君,這位執掌仙界刑罰與秩序的混元聖君,此刻失魂落魄地懸浮在空中。她身上那件尊貴無比的“混元紫霄袍”,黯淡無光,那道被劍意抹去的袍角,像一道無法愈合的傷疤,時刻提醒著她剛才的慘敗與無力。
她的身後,玲瓏仙子和璧月仙子,兩位在大羅金仙中亦是佼佼者的絕世仙姝,此刻早已沒有了往日的清冷與空靈。她們花容失色,嬌軀微顫,看著彼此眼中那無法掩飾的恐懼,仿佛剛剛從一場足以讓道心徹底崩潰的幻境中掙紮出來。
“結束……了嗎?”
良久,璧月仙子才用一種近乎夢囈的聲音,輕輕吐出幾個字。她的聲音,不再是如月光般清冷,而是帶著一絲劫後餘生的沙啞與顫抖。她懷中那輪象征著她大道的碧玉月輪,此刻光芒微弱,仿佛也受到了驚嚇。
“結束了……”玲瓏仙子下意識地回答,她的目光,卻依舊死死地盯著億萬裡之外,那座重新恢複了死寂的血色山峰。她的琉璃寶衣上,還殘留著一絲之前為了抵禦魔物氣息而催動的仙光,此刻卻顯得那麼微不足道。“那個魔物……被……被當作戰利品,收藏起來了。”
收藏品。
這個詞,讓在場的所有仙人,包括星渺仙子在內,都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
一個足以毀滅仙界的禁忌存在,在對方眼中,竟然隻是一個……可以隨手收拾掉,然後塞進收藏櫃裡的“小玩意兒”。
這種認知上的巨大鴻溝,比任何直接的力量衝擊,都更讓人感到絕望。
“聖君……”玲瓏仙子鼓起勇氣,看向身前那個沉默不語的背影。她能感覺到,紫霞聖君此刻的狀態非常不好,混元道果雖然未碎,但道心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
紫霞聖君沒有回頭,隻是緩緩抬起手,看著自己那纖長如玉、曾能引動萬千法則的手指。此刻,她的指尖,還在微微顫抖。
“你們……都看到了嗎?”她開口了,聲音空洞而飄渺,仿佛不是在問身後的侍女,而是在問自己。
“看到了……”璧月仙子低聲回答,她閉上眼睛,腦海中卻不受控製地浮現出那“群魔亂舞”的景象。那億萬個從劍身中衝出的身影,每一個都帶著滔天的煞氣與不甘,每一個都曾是某個紀元、某個世界的巔峰。“弟子看到了……看到了太古的龍魔之皇,看到了上個紀元就已隕落的‘萬劍神君’,甚至……弟子還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很像傳說中,與元帝爭奪過天帝之位的……‘天妖大聖’的殘影……”
“不止。”玲瓏仙子的聲音也帶著一絲哭腔,她補充道:“我看到了佛國的‘怒目金剛佛’,魔界的‘嗜血老祖’,還有一些……一些我根本不認識,但其道韻之強,絕不在尋常大羅之下的存在。那柄劍……那柄劍裡,到底……封印了多少個時代的最強者?”
這個問題,沒有人能回答。
紫霞聖君緩緩轉過身,她那張曾經顛倒眾生的臉上,此刻寫滿了疲憊與茫然。她看著兩位跟了自己無數歲月的侍女,又看了看遠處同樣噤若寒蟬的星渺仙子等人,苦澀地笑了笑。
“我們都錯了。”她輕聲說,“錯得離譜。”
她頓了頓,整理了一下混亂的思緒,才繼續說道:“我等坐鎮仙界,自詡為神話,視下界為螻蟻。我以為,混元聖境,已是此方宇宙的頂點,可執掌一切秩序。但今日,我才明白……”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座血峰,眼神複雜到了極點。
“我們所知的神話,可能隻是彆人故事裡的一個注腳。我們所處的宇宙,或許……隻是彆人花園裡的一隅。”
這個比喻,讓玲瓏仙子和璧月仙子心頭劇震。
“聖君的意思是……”玲瓏仙子不敢置信地揣測著,“那柄劍的主人,那個叫劍無塵的凡人……他的層次,已經超越了……超越了天帝?!”
天帝!
這個名號,在仙界是至高無上的禁忌,是所有仙人信仰的終點!
然而,紫霞聖君卻搖了搖頭,她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近乎“虔誠”的敬畏。
“不,不是超越。”她一字一頓地說道,“是……完全不同的‘生命’。天帝,是此方宇宙法則的極致,是‘道’的化身。而那柄劍,和它的主人……他們本身,就是‘道’,是製定法則的存在。”
“一個是規則下的最強者,一個是……製定規則的人。”
這個結論,宛如一道九天神雷,劈在了所有仙女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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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渺仙子,這位瑤光聖地的仙界老祖,此刻再也維持不住仙人的儀態。她踉蹌地飛到紫霞聖君麵前,顧不上禮儀,急切地問道:“聖君,那……那現在該如何是好?我那後輩洛冰璃,與那劍無塵……似乎,似乎還有著千絲萬縷的因果。這……這對我瑤光一脈,究竟是福是禍?”
她現在怕了,是真的怕了。
之前,她還因為洛冰璃招惹了這麼一個存在而憤怒。但現在,她隻感到無儘的恐懼。與那種存在扯上因果,一個不慎,整個瑤光上庭,可能都會像太乙劍仙一樣,被輕易地“抹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