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市,午後的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將“甜蜜暴擊”奶茶店二樓染成一片溫暖的金色。空氣中彌漫著奶茶的甜香與淡淡的書卷氣,與窗外懸浮車流穿梭的鋼鐵森林構成一幅奇妙而和諧的畫卷。
劍無塵依舊坐在那個靠窗的位置,一身簡單的白衣,纖塵不染。他的麵前,一杯名為“星河夢幻”的奶茶已經見底,隻剩下幾顆晶瑩的珍珠掛在杯壁上。他的目光並未落在窗外的繁華,也未停留在手中的古籍爽文上,而是仿佛穿透了無儘的時空,落在了某個遙遠而脆弱的維度之上。
“滴…檢測到來自739b維度的召喚請求…”
“滴…連接中…”
“滴…連接失敗,目標意誌能級過高,協議端口燒毀…”
一連串機械的聲音在他識海深處響起,又被他隨手揮散,就像拂去衣角的微塵。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
他對此毫無興趣。
於他而言,所謂的“萬界英雄遊戲”,不過是某個高維存在圈養低維文明的牧場,一場觀察“蠱蟲”廝殺的無聊消遣。那些被玩家們奉若神明的s級英雄,無論是孫悟空、蕭炎,還是荒天帝、狠人大帝,在他眼中,都隻是在各自世界登峰造極、卻尚未窺見真正大道的後輩。他們的投影被那係統牽引而去,看似風光無限,實則不過是棋盤上閃光的棋子,其道與法,都在係統的觀察與解析之下,淪為數據的一部分。
劍無塵呷儘最後一口奶茶,將杯子輕輕放下。他本意隻是想看看,在那個被係統規則牢牢掌控的世界裡,是否會誕生出什麼有趣的“變數”。可惜,從最初的s級副本,到那個s+級的“失落神廟”,再到如今這個ss級任務,他所看到的,依舊是凡人的愚昧、短視與掙紮。他們信奉力量,卻不解力量的本質;他們渴望生存,卻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刻做出最錯誤的選擇。
他本已打算徹底斷開與那個維度的因果聯係。然而,就在剛才,一絲微弱卻異常堅定的信念,如同穿透重重烏雲的星光,觸動了他的心弦。
他的眸光淡漠如水,卻又深邃得仿佛能倒映諸天萬界。洞悉之眼無聲開啟,視線輕易破開了層層維度壁壘,無視了時空的距離,直接落在了藍星739b維度,天啟之城的英雄召喚殿中。
他看到了那五個蜷縮在空蕩蕩法陣中的小家夥。
為首的女子,名喚霜月,一身勁裝,麵容冷峻如冰,此刻卻緊咬著下唇,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強忍著不讓淚水滑落。她身旁的墨小汐,那個擁有“靈視”天賦的女孩,雙目失神地望著空無一物的法陣,臉上寫滿了絕望與自我懷疑。那對名為曦光、月影的雙胞胎姐妹,正緊緊相擁,身體因恐懼和悲傷而微微顫抖。還有一個叫石磊的壯漢,這個被迫入隊的男人,此刻臉上沒有了平日的桀驁,隻剩下死灰般的茫然。
他們的周圍,是其他小隊成員投來的、毫不掩飾的嘲諷與憐憫。
“哈哈哈!我就說了吧!什麼sss+++,根本就是係統出錯了!現在好了,連接失敗,把係統都搞壞了!”狂戰那粗獷的嗓音在大殿內回蕩,充滿了幸災樂禍。
“真是可憐啊,把全維度的希望賭在一個不存在的英雄身上,現在連個c級英雄都沒有了,真是自作自受。”炎姬嬌笑著附和,言語刻薄如刀。
這些聲音,如同利刃,一遍遍地切割著霜月小隊五人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經。他們從萬眾矚目的焦點,瞬間淪為全維度最大的笑柄。從希望的頂峰,跌入絕望的深淵。
劍無塵看著這一幕,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裡,第一次泛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漣漪。
他並非動了惻隱之心。到了他這個境界,慈悲與憐憫早已是無意義的情緒。億萬生靈的生滅,在他眼中不過是刹那煙火。他隻是覺得……有點無趣。
這幾個小家夥,在所有人都選擇相信所謂的“權威”與“數據”時,卻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與信念。這種在絕境中依舊閃耀的人性光輝,雖然微弱,卻比那些s級英雄們強大的力量投影,更能讓他提起一絲興趣。
他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抹幾乎無法察覺的弧度,帶著幾分玩味,幾分淡漠。
“這個係統,倒是有點意思。”他輕聲自語,聲音平淡得仿佛在評論今天奶茶的味道,“不斷地強調規則,強調不可抗力,試圖用數據來定義一切,定義本座?”
“他們都說本座弱小,說本座是虛假的bug。”
“也罷。”
劍無塵緩緩站起身,那平平無奇的動作,卻仿佛讓整個奶茶店的光線都為之一暗。他抬起眼,目光似乎已經不在這個世界。
“既然你們選擇了本座,那麼,本座便將這逼格給你們拉滿,降臨一次,權當是……安慰一下那幾個有趣的小家夥吧。”
話音落下,他的人影已經從奶茶店消失,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仿佛他從未出現過。唯有那隻空了的奶茶杯,靜靜地立在桌上,證明著曾有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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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在“萬界英雄遊戲”係統開辟的亞空間內。
九支隊伍正在與各自選擇的s級英雄進行最後的戰術溝通。這裡的環境是英雄意誌的體現,荒天帝身邊是崩壞的萬古宇宙,葉天帝身後是星河流轉,孫悟空腳下是破碎的靈霄寶殿。
狠人大帝的亞空間最為特殊,一片死寂的星空,隻有她一人靜立。她身前的玩家小隊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惹惱了這位殺伐果斷的女帝。
狠人大帝的麵具下,那雙秋水般的眸子並未看向眼前的玩家,而是穿透了亞空間的壁壘,似乎在感知著外界發生的一切。她清晰地感知到了霜月小隊那五個小家夥的絕望,也聽到了外界玩家的嘲諷。
一絲極淡的漣漪在她心底泛起。
那個名為“劍無塵”的存在,連她都感到一絲心悸。雖然記憶模糊,但直覺告訴她,那是一個遠超她想象的、不可言說的存在。這些螻蟻般的玩家,錯過的不是一個英雄,而是一個活下去的……不,是俯瞰這場遊戲的機會。
她本不想插手。萬界的遊戲,她隻是一個過客,一個被係統規則束縛的投影。
但不知為何,看到那幾個小家夥的絕望,她想起了自己曾經的過往。那段孤身一人,在絕望中逆行,隻為等待一人歸來的歲月。
她微微抬起手,一縷微不可察的仙光在指尖凝聚。她想做點什麼,或許是傳遞一道神念,告訴那幾個小家夥不要放棄;又或許是直接出手,撕裂這片亞空間,給他們一個庇護。
然而,就在她念頭升起的瞬間,一股冰冷、浩瀚、毫無任何感情的意誌驟然降臨!
“警告!英雄‘狠人大帝’,你的行為已超出投影權限。”
“警告!檢測到乾涉遊戲公平性的意圖。”
“警告!若繼續嘗試,係統將啟動最高規則,對你的投影進行強製抹除,並對你的本體世界坐標進行標記!”
機械、冰冷的聲音響徹整個亞空間,帶著不容置疑的規則之力。狠人大帝周圍的星空開始劇烈扭曲,仿佛隨時都會崩塌。那股意誌之強大,甚至讓她這尊大帝的投影都感到了一絲壓力。
狠人大帝緩緩放下手,指尖的仙光悄然散去。她麵具後的眸光變得愈發深邃。
“果然……這個係統,比想象中還要不簡單。”她心中自語。它不僅在觀察,還在嚴格地控製著一切。任何試圖跳出棋盤的棋子,都會被無情地碾碎。
她不再嘗試,隻是靜靜地看著,心中卻多了一絲期待。她想看看,那個連係統都連接失敗,甚至連接行為本身都會對係統造成損傷的存在,究竟會以何種方式登場。
而此刻,外界的英雄召喚殿,氣氛已經壓抑到了極點。
霜月小隊的五人,如同被全世界遺棄的孤兒,站在空曠的法陣中央。倒計時在光幕上無情地跳動著,每一秒都像一記重錘,敲在他們的心臟上。
“還有最後十秒……真的……沒有希望了嗎?”曦光的聲音帶著哭腔,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是我害了大家……”墨小汐低著頭,聲音沙啞,“如果不是我堅持,如果大家選擇了其他s級英雄……”
“不關你的事。”霜月打斷了她,聲音雖然顫抖,卻依舊堅定,“選擇他,是我做的決定。是我……賭輸了。對不起。”
石磊慘笑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完了,都完了。我們成了全維度的罪人。”
九…八…七…
絕望如同潮水,徹底將他們淹沒。
就在倒計時即將歸零的刹那,異變陡生!
整個英雄召喚殿,不,是整個天啟之城,乃至整個藍星739b維度,所有玩家的係統界麵,都毫無征兆地變成了一片血紅!
“警告!警告!檢測到未知超維乾涉!”
“警告!世界線坐標正在發生劇烈偏移!”
“警告!防火牆重啟失敗!係統底層邏輯正在被重構!”
“警告!無法理解!無法分析!無法抗拒!”
一連串尖銳刺耳的警報聲,取代了倒計時的聲音,響徹在每個人的腦海中!
緊接著,那個沉寂了許久的,屬於霜月小隊的召喚法陣上方的光幕,原本顯示著“連接失敗”的字樣,突然開始瘋狂閃爍,無數亂碼如瀑布般滾落!
然後,所有的亂碼瞬間消失,一行金色的、仿佛由宇宙初開第一縷光芒鑄就的文字,緩緩浮現:
“係統邏輯重構完畢。”
“連接協議已強製建立。”
“正在嘗試進行投影降臨…目標:英雄‘劍無塵’【sss+++】。”
全場死寂!
所有嘲諷、憐憫、幸災樂禍的表情,全部凝固在了臉上。狂戰張大了嘴,炎姬瞪圓了眼,龍戰、雷九等人更是如遭雷擊,呆立當場!
連接成功了?!
在係統發出三次連接失敗,甚至自身都出現損傷的情況下,竟然連接成功了?!而且,不是係統主動連接,而是……被強製建立了連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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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不等他們從這顛覆性的認知衝擊中回過神來,更加誇張,更加匪夷所思,更加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景象,發生了。
轟隆!!!!
一聲無法用聲音描述的巨響,並非從外界傳來,而是直接在每個人的靈魂最深處炸響!
英雄召喚殿穹頂之上,那模擬出的藍天白雲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無垠的真實宇宙星空!不,那甚至不是他們所能理解的宇宙!
一條橫跨了無儘光年的璀璨星河,自虛無中浮現。那條星河是如此的浩瀚,以至於藍星所在的整個銀河係,在它麵前都渺小得如同一粒微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