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淵走了過來,一直盯著薑燃星的表情試探著行動。
他斟酌著要怎麼做才能讓薑燃星能對他展現一絲接受的意思。
然而此時的薑燃星真的不甚在意他,不管他做什麼。
傅沉淵眼睛裡是散不開的濃重悲傷雲霧。
傅星熠把自己坐的長椅分出一半來給傅沉淵,他把那杯冰涼的椰汁推到了傅沉淵麵前。
“爸爸,你也喝一點。”傅星熠說著。
傅星熠小臉紅撲撲的,邊笑邊看著傅沉淵和薑燃星。
傅沉淵摸著椰汁的玻璃杯,冰涼的椰汁把他的指尖都染得冰涼,似乎能涼到他心底裡。
薑燃星這才抬頭看了眼傅沉淵,目光裡涼得如寂靜月光下最冰涼的泉水,傅沉淵對上這樣的眼神也會感覺到不寒而栗。
她對傅沉淵的做法感覺到不齒。
“傅總,沒有再次了,我不希望你來打擾我見我兒子。”薑燃星冷靜清晰地說著。
傅沉淵這次來了她根本不知道,且她也趕不走傅沉淵。
但下一次,她絕對不想再見他。
傅沉淵眸光暗淡了許多,半晌才開口說道:“你現在就這麼不想要見到我,一點…都不想嗎?”
薑燃星對上他的目光,冷淡說道:“是,一點都不想。”
聽到沒有一絲轉圜餘地的回答,傅沉淵似乎也聽到了心臟裡某種東西坍塌破碎的聲音。
這自毀般的問句讓他心裡也難受。
他暗暗握緊了拳,卻沒辦法做出什麼有效的回應。
能做什麼?能說什麼?薑燃星已經對他絕情至此,他卻不肯放開對方早就想離去的手。
傅沉淵以前從不相信命運,現在也多少感覺命運作弄人這件事是真的。
以前是薑燃星總是追著他,現在倒反過來,他想追著薑燃星,薑燃星卻對他視而不見。
他們之間就是這樣永遠走不到同一條路上嗎……
傅沉淵不願兩人就這麼相顧無言的,於是隻好岔開話題問道:“最近生活怎麼樣,在季時珩那上班還習慣嗎?”
薑燃星倒是很驚訝於傅沉淵竟然會如此厚臉皮,這是他從前一定不會做的事。
“托傅總的福,離開你之後我的生活一切都好,吃得好睡得好,心情當然也好。”
薑燃星本不願意這麼針鋒相對諷刺他,她覺得沒什麼勁,他們兩人就應該在路上遇見都不要說話的那種,可偏偏傅沉淵還硬是要搭話,這無疑就是在激發她內心裡惡劣的敏感因子。
薑燃星的話成功地刺痛了傅沉淵的內心。
他不願意聽到這如刀鋒的話語,尤其是從薑燃星口中說出來的。
紮得他心都痛了,薑燃星也不願意給他一絲溫暖了。
“以前是我讓你受苦了。”傅沉淵像是說給自己聽一樣,“抱歉——”
“省了吧。”薑燃星不想聽他說那些發酸的話,“傅總您都要大婚了,也就不用在我麵前表演什麼懺悔人設了。”
挺沒勁的,薑燃星想。
“那是因為雪紗懷孕了,醫生說她當年救我身體留下了病根,這個孩子保不住,雪紗的願望就是要一場婚禮……”
傅沉淵還是一字一句解釋道。
薑燃星聽完怔愣了幾秒,然後諷刺地嗤笑了一聲。
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醫生既然會這麼說,想必也是林雪紗故意為之的,傅沉淵卻什麼都願意相信了。
林雪紗本來就沒有救過他,何來的身體留下病根。
真正保不住孩子的人是她才對。
這荒誕的現實讓薑燃星忍不住想笑。
傅沉淵到現在還被林雪紗給蒙蔽著,也是很難得的一件事。
她說道:“傅總大婚應該不需要我這個前妻出場,所以你和我說也沒什麼用,我也沒心情給你們送上祝福。”
傅沉淵的解釋在薑燃星的耳朵裡也不過沒用的廢話一堆。
傅沉淵沒有半點辦法了,他內心深處是希望薑燃星能夠理解他一點,可反過來想,薑燃星又憑什麼理解他的諸多為難呢?
要照顧的責任和內心真正想要的感性想法分彆占據了心房的兩端,天人交戰之間在不斷撕扯推拉著,令人心神不寧的。
薑燃星不想多和他囉嗦什麼了,看了眼傅星熠:“熠熠,吃完了嗎?”
傅星熠正拿著張紙擦嘴,很自然地點點頭。
“走吧,媽媽再陪你去逛一逛。”
薑燃星結好賬就拉起傅星熠的小手就往外走去了,獨留傅沉淵一個人還坐在原地。
他看著薑燃星的身影,唯有歎息。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現在在想什麼,
如果早知道會有今天後悔的一天,她會不會從一開始就好好對待薑燃星。
那樣她也不會這樣傷心了,他也就還有機會。
可他也明白,就算回到最初,他也沒辦法對於道德上救了自己的林雪紗不聞不問。
他注定要對不起薑燃星,就像命運早已經寫好了這一筆,誰也擦不去。
仿佛他也注定會有這剜心噬骨,痛不欲生的那一天。
傅星熠整整在遊樂園裡玩了一天,玩到最後累得不行,吵著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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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燃星本打算自己開車把傅星熠送過去,回到停車場的時候,眼見著傅沉淵那台賓利還沒開走,駕駛位上赫然有一個身影緊緊注視著他們。
薑燃星蹲下身和傅星熠平視著說:“熠熠,該回家了,去找你爸爸吧。”
傅星熠揉了揉困倦的眼睛問:“媽媽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回去吃個飯呀?”
薑燃星搖了搖頭:“媽媽不去了。”
傅星熠知道薑燃星一直拒絕回去,也不再多說了,背上自己的小書包就往傅沉淵的車那邊走。
薑燃星一直注視著他,直到確認他安全上車,薑燃星才上了自己的車,開車走了。
今天,她從始至終都不願意和傅沉淵產生什麼交集。
傅沉淵目光一直緊緊跟隨著薑燃星,直到再也看不到一絲她的存在。
傅沉淵看了眼剛上車就窩在車座裡睡著的傅星熠,淡淡的視線收回落到前方,緊接著也開車離開了停車場,彙入城市如海浪的車流中。
薑燃星回去之後給溫清讓打了個電話,兩個人見麵吃了頓飯。
薑燃星說道:“我打算最近一周內就做流產手術吧,還拜托你聯係一下那位醫生。”
在這方麵,薑燃星還是很信任溫清讓的。
溫清讓頷首:“好,我約一下他的時間。”
兩個人又聊了些彆的,什麼都有,都是些平淡的日常。
薑燃星發現自己也是有話說的,隻是剛才和傅沉淵沒有話講罷了。
隨即溫清讓試探地說道:“傅沉淵和林雪紗要結婚的事,你大概知道了,他們也邀請了我,不過我回絕了。”
薑燃星喝了一口純淨水,不太在乎地道:“應該排場很大,你其實可以去看看的。”
一場萬眾矚目的婚禮,世人都想去看個熱鬨。
溫清讓說:“與其看他們所謂的幸福,我還是願意和你在一起吃一頓飯。”
薑燃星笑了下,笑容淺淡得仿佛看不見。
溫清讓總是哄著她高興。
溫清讓想到了什麼,於是說:“等你做完流產手術之後,我帶你去度假山莊那邊住一段日子吧,那裡也比較適合你休息。”
薑燃星想了想,點了點頭。
“對了,我聽說大賽那邊半決賽已經開始預熱了,過兩天就是正式開始的日子了,你準備得怎麼樣了,需要我幫忙嗎?”
溫清讓問道,絲毫沒看到薑燃星臉上的錯愕。
薑燃星奇道:“你怎麼會……”
ber的話,那我可真是個蠢蛋了。”
溫清讓對她坦誠道:“其實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隻是看你不想透露,所以我也沒說出來過,不過現在既然我們之間坦誠相待,我也就不用藏著掖著了,你是個設計界的奇才,大家都能看得出來,說aber是你才最合理,是彆人還有點奇怪呢。”
眼見溫清讓已經知道了,薑燃星也笑了,道:“好吧,前些天我們已經出好作品了,工作室那邊我都安排好了,沒什麼需要忙的了。”
這次薑燃星由於身體緣故,隻能參與設計階段,其餘真正趕工出成品的工作,也隻好交給米亞他們去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