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壁上的蠍紋眼睛越睜越大,黑黢黢的瞳孔裡映出眾人的影子,像無數麵小鏡子。林小滿舉著銅哨湊近看,發現瞳孔竟是中空的,裡麵嵌著層薄薄的水晶,月光透過水晶照進來,在對麵石壁上投出扭曲的光斑。
“這眼睛不對勁。”他用匕首輕輕敲了敲蠍紋的眼眶,石麵發出“咚咚”的空響,“裡麵是空的,而且……”他突然拽過小王的胳膊,將他的影子投在蠍眼上,“你看。”
小王的影子落在水晶上,對麵石壁的光斑突然變成了隻張牙舞爪的蠍子,尾巴高高翹起,毒針直指林小滿。小王嚇得猛地抽回胳膊:“這啥啊!我的影子怎麼變成蠍子了?”
林小滿卻笑了,指著光斑裡蠍子的尾節:“七節尾,和咱們在入口看到的石蠍一樣。”他又把自己的影子投過去,對麵的光斑立刻變成隻昂首的駱駝,駝峰上還馱著個小包袱,“看來這蠍眼是麵‘照影鏡’,能照出藏在影子裡的東西。”
守墨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的影子被照成隻銜著玉佩的鴿子,“老馬的兒子留下的地圖裡,‘蠍母巢’旁標著‘影中藏影’,莫非指的就是這個?”
阿影突然捂住嘴輕笑:“你們看小王剛才那隻蠍子,毒針好像在抖。”眾人湊近一看,果然見光斑裡的蠍子毒針微微顫動,像是在蓄力,而小王正緊張地踮著腳,鞋底碾得石屑沙沙響。
“看來影子動,裡麵的東西也會跟著動。”林小滿突然蹲下身,用匕首在地上畫了個簡易的八卦圖,“咱們試試按離卦的方位站。”
四人按離卦“南方火”的位置站定,影子齊齊投向右側的蠍眼。對麵石壁的光斑立刻拚成隻展翅的火鳥,羽翼上的紋路竟和守墨腰間的玉佩圖案一模一樣。火鳥盤旋兩圈,突然俯衝下來,光斑掃過之處,通道壁上的蠍紋眼睛紛紛閉上,露出後麵的暗格。
“成了!”小王興奮地要往前衝,卻被林小滿拉住。
“彆急,”林小滿指著暗格裡的青銅盤,“這盤子邊緣刻著的不是花紋,是星圖。”青銅盤上北鬥七星的位置被刻成七個凹槽,每個凹槽裡都嵌著顆半透明的珠子,在月光下泛著珠光。
守墨伸手要拿,林小滿按住她的手腕:“拿起來看看背麵。”果然,盤底刻著行小字:“星移則珠動,珠動則道開。”
“是要按星象擺珠子?”阿影轉動其中一顆珠子,凹槽裡立刻彈出根細針,嚇得她趕緊鬆手,“還有機關!”
林小滿從背包裡翻出塊磁鐵,放在青銅盤上方慢慢移動:“這些珠子是磁石做的。”他看著石壁上殘留的光斑,“剛才火鳥的翅膀掃過七個位置,是不是對應北鬥的方位?”
眾人回憶著火鳥飛行的軌跡,很快將珠子挪到對應的凹槽裡。最後一顆珠子歸位時,青銅盤突然“哢”地轉了半圈,通道深處傳來齒輪轉動的悶響,地麵微微震動,像是有什麼重物正在升起。
“這是……”小王扒著石壁往外看,“通道儘頭的石門開了!”
林小滿卻盯著青銅盤背麵新浮現的刻字:“‘蠍母非蟲,影中生影’——這蠍母,難道不是真的蠍子?”
守墨突然指著石壁:“你們看,剛才閉上的蠍眼又睜開了,隻是……”她話音頓住,隻見那些蠍眼的瞳孔裡,竟映出無數個小小的影子,像是有人在裡麵走動。
阿影握緊短刃:“是幻覺嗎?”
“不像,”林小滿拿出銅哨吹了聲短音,哨音剛落,蠍眼裡的影子突然亂成一團,“它們怕這哨子聲。”他嘴角勾起抹笑意,“看來老馬的兒子早把這裡的門道摸透了——這哨子不僅能控機關,還能驚‘影’。”
小王突然指著石門後:“那裡有光!”
石門後的光芒帶著暖黃的色調,不像月光那樣清冷。四人互相看了眼,林小滿率先邁步,銅哨攥在手心,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哨尾的蠍紋。通道壁上的蠍眼隨著他們的腳步緩緩轉動,瞳孔裡的影子也亦步亦趨,像群沉默的追隨者。
石門後是間圓形石室,中央立著個半人高的石台,台上鋪著塊暗紅色的絨布,布上放著個巴掌大的陶俑,俑身上爬滿了蠍紋,臉卻是空的,隻有兩個黑洞洞的眼窩。
“這就是蠍母?”小王伸手要碰,被林小滿用磁鐵攔住——磁鐵靠近陶俑時,竟被吸得微微顫動。
“這陶俑裡嵌著磁石。”林小滿用匕首輕輕刮了刮俑身的蠍紋,粉末簌簌落下,露出底下更細密的紋路,“這不是蠍紋,是影紋——和咱們在幻陣裡見過的一樣。”
守墨突然“呀”了一聲,指著陶俑的眼窩:“裡麵有東西在動!”
眾人湊近一看,隻見兩隻米粒大的小蟲正從眼窩裡爬出來,通體漆黑,爬過的地方留下銀色的軌跡,像是在寫字。林小滿突然想起什麼,從包裡掏出老馬給的那半塊玉佩,放在陶俑前。
玉佩剛碰到陶俑,眼窩裡的小蟲就突然加速,銀線般的軌跡很快連成行:“影歸影,形歸形,破影需用鏡中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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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中影?”阿影看向石室穹頂,那裡嵌著塊巨大的水晶,月光透過水晶灑下來,在地麵投出個圓形的光斑,“難道是用那個?”
林小滿看著光斑裡眾人的影子,突然笑了:“小王,剛才你的影子被照成蠍子,還記得毒針朝哪個方向抖嗎?”
小王愣了愣:“好像是……對著陶俑!”
“試試就知道了。”林小滿拉著小王站到水晶光斑裡,讓他的影子正對著陶俑。果然,陶俑眼窩裡的小蟲立刻躁動起來,銀線軌跡變得雜亂,像是在掙紮。
“成了!”林小滿示意小王慢慢移動,“往蠍眼照出火鳥的方向挪。”
小王一步一步挪動腳步,他的影子在光斑裡慢慢轉向,當影子的“毒針”對準石室角落時,那裡突然傳來“哢嚓”一聲輕響,塊石壁陷了進去,露出個暗格,裡麵放著卷竹簡。
守墨展開竹簡,上麵用朱砂寫著:“蠍母者,影之精也,以磁石為骨,以影氣為血,觸之則影散,需以本命影鎮之。”
“本命影?”阿影看向自己落在光斑裡的影子,“是說要用自己的影子壓住它?”
林小滿看著陶俑空洞的眼窩,突然把自己的影子也挪進光斑,與小王的影子重疊在陶俑前:“試試就知道了。”他吹了聲長哨,銅哨的震顫聲裡,兩隻小蟲突然從眼窩裡跳了出來,落在光斑邊緣,竟慢慢聚成隻巴掌大的黑色蠍子,蠍尾高高翹起,正是小王影子變的那隻!
“真的有蠍子!”小王嚇得往後跳,卻被林小滿拽住。
“彆動,它傷不了人。”林小滿盯著那隻影蠍,“你看它的毒針,是空心的。”果然,影蠍的毒針裡空空如也,爬動時還會透出光斑的顏色,像隻薄如蟬翼的紙蠍子。
守墨和阿影也將影子挪進光斑,四隻影子疊在一起,像塊厚重的黑布,牢牢罩住陶俑。影蠍在光斑邊緣轉了兩圈,突然化作銀粉,重新飄回陶俑眼窩,石室裡的蠍眼紛紛閉上,連穹頂的水晶都暗了幾分。
林小滿拿起陶俑,隻見底座刻著個“馬”字,和老馬幡子上的筆跡如出一轍。“看來這是老馬兒子做的。”他掂了掂陶俑的重量,“裡麵的磁石,應該就是控製那些蠍眼的關鍵。”
小王突然指著竹簡背麵:“這裡還有字!”
眾人湊過去,隻見背麵寫著:“西行三裡,有活水,影歸水則形定。”
“活水?”林小滿看向石門後延伸的通道,“看來得繼續往前走了——不過這次,咱們知道該怎麼對付影子裡的東西了。”他晃了晃手裡的銅哨,又指了指地麵的光斑,“影子怕哨音,更怕咱們自己的影子。”
小王摸著後腦勺笑:“原來我那隻蠍子是自己嚇自己啊!”
阿影幫守墨把竹簡收好:“不過這陶俑得帶著,說不定還有用。”
林小滿把陶俑放進背包,指尖碰到俑身的蠍紋,突然想起老馬說過的話——“幻城裡的東西,看著嚇人,其實都是影子在搗亂”。他回頭看了眼緊閉的蠍眼,嘴角噙著抹笑意,看來這趟蜃樓殿之行,比想象中要“熱鬨”得多。
通道深處的活水聲越來越清晰,帶著潮濕的氣息,像是在邀請他們繼續往前。林小滿打頭,銅哨在指尖轉了個圈,率先邁步——反正有影子當盾牌,再厲害的“蠍母”,也不過是影中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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