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深處,陳青梧的鹿皮靴碾碎半截枯枝。腐葉堆裡滲出的水汽沾濕了她的鬢角,幾縷碎發貼在蒼白的臉頰上,像是被墨筆勾勒出的戰損妝。張驍反手握住青銅古劍,劍柄纏著的舊布條滲出血漬——半小時前劈開幻象石像時,虎口崩裂的傷口又裂開了。
"東南方三百米,七點方向。"
陸子銘的嗓音從對講機傳出,夾雜著電流雜音。這位發丘天官正蹲在樹冠間,軍用望遠鏡掃過層層疊疊的傘狀蕨葉,"十二個熱源,霍克帶了噴火器。"
陳青梧將硫磺粉倒進竹筒的動作頓了頓。隔著二十步距離,張驍看見她睫毛顫動如驚蝶,忽然想起武當山初遇那日,她也是這樣站在紫霄宮千年銀杏下,用羅盤測星位時露出這般神情。
"老陸,給他們送份見麵禮。"張驍扯開戰術背心的暗袋,摸出三枚掌心雷。這是上個月在秦嶺地宮,從民國時期搬山道人屍骸旁撿來的存貨,鑄鐵外殼刻著"丙寅年漢中造"。
樹冠傳來機括輕響,陸子銘的飛虎爪勾著包裹墜向追兵。陳青梧指尖擦過火折子,兩點火星精準落在硫磺引線上。爆炸聲驚起林間藍閃蝶,紫色磷粉混著硝煙彌漫,霍克手下雇傭兵的咒罵聲頓時變成慘叫。
"東北方突圍!"陳青梧抓起裝備包躍過倒伏的瑪旁雍錯樹,這種喜馬拉雅特有的樹種在安第斯山脈出現本就詭異,更彆提樹乾上那些酷似人眼的樹瘤。張驍揮劍斬斷垂落的吸血藤,汁液濺在岩石上滋滋作響,竟腐蝕出北鬥七星的凹痕。
霍克的獰笑刺破霧氣:"中國老鼠,你們以為能逃過雄鷹的利爪?"
美式霰彈槍的轟鳴聲中,十二點鐘方向的蕨類植物炸成碎片。張驍拽著陳青梧撲進天然石縫,子彈擦過他肩頭,在玄武岩上迸出火星。血腥味刺激著鼻腔,他忽然想起搬山秘術裡記載的"石龍遁"——五指扣住岩壁紋路,暗運內力震開機關。
"抓緊!"
陳青梧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拽進突然出現的裂縫。千年雨水侵蝕出的溶洞甬道蜿蜒向下,石鐘乳滴落的水珠在夜視鏡裡泛著幽綠。後方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霍克手下踩塌了偽裝的腐殖土層,兩個倒黴蛋直接掉進食人蟻巢穴。
"這是印加王的逃生密道。"陳青梧撫摸洞壁浮雕,黃金鑲嵌的太陽神正駕著雙頭蛇戰車,"看這些鑿痕,至少有二十代工匠接力開鑿。"
她的聲音突然凝滯。浮雕角落裡刻著簡體中文"張起靈到此一遊",還畫了隻歪歪扭扭的麒麟。
張驍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你們摸金校尉的祖師爺......挺潮啊?"
"這是八十年代的刻痕。"陳青梧指尖抹過朱砂填充的筆跡,"用的是洛陽鏟特製的金剛鑽頭。"
追擊聲再度逼近時,陸子銘的飛虎爪勾著樹藤蕩進洞口。這位發丘傳人永遠纖塵不染的唐裝此刻沾滿泥漿,卻還不忘從懷裡掏出個油紙包:"庫斯科城的玉米粽,要嘗嘗嗎?"
"都什麼時候了還......"張驍的抱怨被腹鳴打斷。陳青梧已經撕開粽葉,露出裹著藜麥和羊駝肉的淡紫色米團,香氣勾得三人同時咽口水。洞外突然傳來德語怒吼,霍克顯然發現了密道入口。
"硫磺粉還剩多少?"陳青梧突然將玉米粽塞進背包,抽出三根雷管。當陸子銘報出"兩公斤"時,她眼底閃過狡黠的光,那是武當太極劍刺破晨霧時的銳利。
五分鐘後,雇傭兵踢開偽裝的藤蔓簾幕,迎接他們的是滾落的巨石。張驍以搬山填海術震鬆岩層,陳青梧布下硫磺火圈,陸子銘則用發丘印在洞頂刻下鎮屍紋——雖然對活人效果減半,但足夠讓追兵產生幻覺。
"這招叫請君入甕。"陳青梧聽著後方此起彼伏的慘叫,將雷管插進鐘乳石縫隙,"再加點煙火助興。"
爆炸引發的連鎖反應堪稱藝術,千年溶洞化作天然擴音器,把霍克"我要把你們做成木乃伊"的威脅放大成雷鳴。當三人從山腰瀑布後的暗河鑽出時,朝陽正刺破安第斯山脈的雪線。
陳青梧突然拽住張驍衣袖。
三十米外的神鷹巢穴在晨光中泛著金光,某種金屬物件在幼鷹爪下閃爍。陸子銘舉起望遠鏡倒吸冷氣:"是搬山道人的分山掘子甲!"
張驍摸向腰間染血的布囊,那裡裝著師父臨終前給的半枚青銅虎符。巢穴中的甲片紋路,正與虎符缺口嚴絲合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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