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熱的水汽凝成細珠,順著陸子銘的防風鏡邊緣滑落。他半蹲在絞殺榕盤虯的根須間,鑷子尖端輕輕夾住一片黏在樹皮上的鱗狀物,金屬與植物摩擦的窸窣聲在死寂的雨林中格外刺耳。"這絕不是普通蛇蛻,"他壓低聲音,鏡片後的瞳孔微微收縮,"鱗片硬度接近黑曜石......"
話音未落,頭頂垂落的藤蔓突然暴起!
陳青梧的劍光比思維更快。古劍破空時帶起的氣流掀飛三片枯葉,寒芒貼著陸子銘的後頸掠過,斬斷的藤條噴出暗綠色汁液,落地竟腐蝕出縷縷青煙。"退後!"她旋身扯住陸子銘的衣領向後疾掠,靴底在泥地上犁出兩道深痕。
張驍的青銅劍已橫在胸前。劍身映出絞殺榕主乾上驟然睜開的"眼睛"——樹皮褶皺詭異地蠕動,裂開七道狹長縫隙,渾濁的樹脂如淚水般滲出。他啐了一口唾沫,內力灌注劍脊:"老陸你挖的是蛇蛻還是這怪物的眼屎?"
整棵巨樹活了。
碗口粗的氣根如巨蟒昂首,樹冠遮天蔽日的枝葉簌簌震顫,腐葉堆裡鑽出無數細藤,蛇群般朝著三人腳踝纏來。陸子銘反手甩出登山鎬釘入樹乾,借力蕩開兩米,背包裡玻璃瓶相撞的脆響混著他變調的喊聲:"絞殺榕會分泌致幻素!那些蛇蛻是它誘捕獵物的擬態!"
陳青梧劍招驟變。武當太極劍的圓融軌跡劈開藤蔓羅網,劍風掃過處,斷藤尚未落地就被後續劍氣絞成碎屑。她忽覺腕上一沉——三根暗紅色主根纏住劍身,力道大得驚人。"張驍!"她屈膝卸力,古劍在藤蔓絞殺中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砍它氣根交彙點!"
張驍足尖點地,搬山填海術的千斤墜硬生生踏碎腳下盤根。青銅劍攜著開山裂石之勢劈向樹乾基部,劍鋒沒入樹皮的刹那,整片雨林響起嬰兒啼哭般的尖嘯。絞殺榕的主乾裂開一道豁口,腥臭黏液瀑布般傾瀉,張驍抽劍急退,袖口仍被腐蝕出蜂窩狀的破洞。"這玩意比湘西屍王還毒!"他甩著發麻的手腕,瞥見陳青梧腕間被藤蔓勒出的血痕,眼底戾氣驟濃。
陸子銘的登山鎬突然脫手。
一條偽裝成枯藤的暗金色主根纏住他的腳踝,倒吊著將他甩向樹冠。陳青梧的劍鋒追著殘影刺入藤蔓叢,卻劈了個空——絞殺榕竟懂得移形換位!張驍暴喝一聲,青銅劍脫手擲出,劍柄銅環在空中劃出弧光,精準砸中陸子銘腰間的強光手電。
"閉眼!"
十萬流明的白光在樹冠深處炸開。絞殺榕發出高頻震顫,纏繞陸子銘的藤蔓有瞬間鬆動。陳青梧的劍尖已至,太極勁透刃而入,主根應聲而斷。陸子銘墜落的瞬間,張驍淩空接住他滾進腐葉堆,後背結結實實撞上一塊凸起的樹瘤。
"咳咳......"陸子銘抹了把臉上的黏液,從戰術背心裡摸出密封試管,"致幻素的克星是藍環章魚毒素——幸好我在悉尼港順了這管......"他話音未落,絞殺榕的主乾突然劇烈收縮,樹心傳來擂鼓般的悶響。
陳青梧瞳孔驟縮。她拽起兩人疾退,古劍在身前舞成密不透風的銀網:"樹心裡有東西要出來了!"
黏液噴濺的裂口中,緩緩探出一截森白骨刺。
那是一隻人類手骨。
骨指間緊扣著鏽跡斑斑的懷表,表鏈上掛著半枚蛇形銅戒。陸子銘的呼吸陡然粗重:"1910年失蹤的英國探險隊......他們不是被土著殺死,而是成了絞殺榕的肥料!"
張驍突然冷笑。他反手從背包側袋抽出雷管,引信在指尖靈巧地繞了個圈:"老子給它換個口味嘗嘗。"陳青梧的劍鞘精準敲在他腕間:"用火攻?在雨林裡?"她下頜朝那截白骨微揚,"看看表盤。"
懷表玻璃罩裂痕交錯,卻能清晰看見指針逆時針飛轉。陸子銘的喉結動了動:"強磁場......這棵樹在吸收地脈陰氣,雷管引爆會引發鏈式反應!"
絞殺榕的攻勢突然停滯。
樹冠深處垂下數百條瑩藍藤蔓,末端懸掛著琥珀色的囊泡,每個囊泡裡都封存著扭曲的人形黑影。陳青梧的劍尖微微發顫——那些黑影的輪廓,分明與三人的身形一模一樣。
"是預知陷阱,"她劍招再變,武當劍法的守勢如淵渟嶽峙,"彆碰那些幻影!"
張驍卻笑了。他忽然扯開衝鋒衣,露出內襯上密密麻麻的青銅甲片——正是搬山道人秘傳的"蜈蚣掛山甲"。甲片碰撞聲清越如鈴,絞殺榕的藤蔓聞聲竟畏縮退避。"老陸,"他甩出飛虎爪扣住樹乾,"把你那管毒液灌進懷表!"
陸子銘瞬間會意。他借著張驍的拉力騰空而起,試管液體精準滴入懷表裂縫。藍環章魚毒素與強磁場碰撞出幽紫電光,絞殺榕發出最後一聲哀鳴,樹心豁口中轟然噴出漫天骨粉。
陳青梧的劍風卷開毒霧,卻見骨粉落地凝成八個扭曲的甲骨文字。陸子銘的指尖撫過刻痕,聲音發澀:"星門開......七陽歿......這是警告!"
張驍彎腰撿起懷表。表蓋內側刻著一行小字,他眯眼念出時,陳青梧的劍鋒陡然指向雨林深處:"小心!"
——"蛇吃太陽,快逃。"
腐葉堆突然塌陷。三人墜向黑暗時,最後看見的是絞殺榕主乾上緩緩閉合的"眼睛",以及樹冠間一閃而過的直升機殘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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