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在林間流淌,藤蔓垂落的陰影裡,三支手電筒的光柱刺破潮濕的黑暗。張驍蹲下身,指尖拂過地穴石壁上斑駁的刻痕——十九世紀的繁體字歪斜如泣,寫著"蛇吃太陽,快逃!"。陳青梧將糯米灑在堆積如山的骸骨間,青煙從腕骨上的蛇形銅環滲出,在空中扭曲成不甘的魂影。
"一百二十七具。"陸子銘扶了扶金絲眼鏡,鏡片映著慘白頭骨,"礦難記錄裡說當年失蹤了三十個華工。"他舉起鏽跡斑斑的懷表,表蓋內側嵌著泛黃的照片,穿馬褂的男人抱著穿洋裙的少女,笑容凝固在1898年的墨爾本。
陳青梧的劍鋒突然震顫,洞頂垂落的絞殺榕藤蔓無風自動。張驍反手抽出青銅劍,劍身映出岩縫間一雙雙幽綠的眼——是蛇眼兄弟會的追兵,還是地底未散的怨魂?
"先讓亡者入土。"陳青梧咬破指尖,在古劍刃上一抹,血珠墜地時綻開金色八卦陣。骸骨們發出細碎的哢嗒聲,如同百年前被毒蛇吞噬的礦工在無聲呐喊。陸子銘打開折疊式洛陽鏟,鏟頭刻著發丘印紋,一鏟下去竟帶起腥甜的血土。
土著長老的迪吉裡杜管聲穿透岩層時,張驍正用分山掘子甲刨開最後一方土。那種澳洲特有的低沉嗡鳴,讓他想起武當山晨鐘撞碎薄霧的刹那。三個裹著赭石色泥漿的土著戰士抬著樹皮棺材走進地穴,棺材上纏繞的彩虹蛇圖騰與隕鐵紋路如出一轍。
"他們說,蛇神會馱著這些異鄉人的魂靈回天上。"陸子銘翻譯著長老的喉音,指尖撫過棺材內襯的桉樹葉,"就像百年前馱著他們的祖先穿越星門。"
當陳青梧將最後一塊刻著"無名英魂"的玄武岩墓碑立起時,洞頂突然落下細雨。張驍抬頭,看見無數螢火蟲從岩縫湧出,它們尾部的幽光在潮濕空氣裡拖出銀河般的軌跡。陸子銘的儀器發出尖銳鳴叫——輻射值正在瘋狂攀升,那些嵌在蛇骨中的翡翠突然爆裂,飛濺的碎片在半空組成南十字星圖案。
"不對勁!"陳青梧的古劍突然橫在墓碑前,劍尖挑住一根近乎透明的絲線。張驍的青銅劍應聲出鞘,斬斷絲線的瞬間,二十米外的鐘乳石轟然炸裂,毒鏢如暴雨傾瀉。
三個戴蛇戒的身影從硝煙中浮現,為首的刀疤臉舔著匕首上的隕鐵碎屑:"兄弟會給過你們機會。"他甩出三枚銅環,環刃切割空氣發出蛇信般的嘶鳴。陳青梧旋身揮劍,劍風卷起滿地糯米,黏住銅環的刹那,陸子銘的磷火彈已砸在敵人腳邊。
"調虎離山?"張驍冷笑,青銅劍插入地麵。內力激蕩間,早先布置在洞穴各處的雷管同時引爆,塌方的岩石精準封住兄弟會的退路。陳青梧的劍鋒已抵住刀疤臉咽喉:"你們炸礦洞時,沒發現我在承重柱上雕了卸嶺分金紋?"
土著戰士的吹箭掠過三人頭頂,迪吉裡杜管的嗡鳴突然轉為戰歌。當最後一個敵人倒地,長老將彩虹蛇毒液滴在墓碑上,那些華工的名字竟在石麵浮現——原來百年前刻字的人早用朱砂混合蛇毒寫下姓名,唯有在魂靈安息時才會顯形。
螢火蟲群突然向洞口彙聚,凝成一條光蛇遊向雨林深處。陳青梧的古劍微微發燙,劍柄隕鐵紋路與光蛇軌跡完美重合。"是蛇神的指引。"陸子銘的鏡片映出星圖,"它要帶我們去......"
地穴突然劇烈震顫,安葬骸骨的土坑裡伸出森森骨手。張驍瞳孔驟縮——那些腕骨上的蛇形銅環正在滲血,百具骸骨組成詭異的陣型,指尖齊齊指向南方。
"不是怨氣。"陳青梧按住震顫的古劍,"它們在守護什麼。"她劍尖挑開一具骸骨的胸腔,鏽蝕的懷表裡掉出半張絲絹,上麵用血畫著大分水嶺與吉薩金字塔的連線。
當最後的迪吉裡杜管聲融入夜風,張驍在新建的墳塋前插了三炷崖柏香。煙霧繚繞中,他仿佛看見百年前的華工們站在星艦甲板上回望故土,腕間銅環已化作穿越銀河的航標。
"該去找第一座祭壇了。"陳青梧收起古劍,劍穗上不知何時纏了一根彩虹蛇的鱗片。陸子銘的儀器屏幕突然閃爍,玉髓的輻射波長正與吉薩金字塔的坐標共振。
雨林深處傳來袋鼠群的奔踏聲,如戰鼓漸遠。三人轉身沒入螢火蟲鋪就的光路,身後墓碑上的血字在月光下忽明忽暗,像百雙眼睛目送他們走向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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