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如利劍劈落,礦道頂部的岩層應聲炸裂。碎石裹挾著硫磺粉塵簌簌墜落,張驍拽著陳青梧的後領疾退三步,後背重重撞上濕冷的石壁。煙塵散去時,一道裂縫從岩頂蜿蜒至地麵,幽藍的熒光從縫隙中滲出,像極了深夜裡狼群的眼睛。
“這光不對勁……”陳青梧捂住口鼻,劍尖挑起一塊碎石。碎石邊緣泛著詭異的青灰色,仿佛被火焰灼燒過千年。
張驍從腰間抽出工兵鏟,鏟刃抵住裂縫邊緣猛然一撬。岩壁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半人高的鉛罐從裂縫中滑出,重重砸在碎石堆上。罐體表麵布滿暗紅色鏽跡,中央的輻射標誌在幽光中若隱若現,宛如一隻咧開的骷髏嘴。
“和日誌裡說的一樣。”陳青梧蹲下身,指尖懸在罐體三寸處。寒氣順著金屬紋路爬上她的指節,恍惚間竟聽見無數淒厲的哀嚎在耳畔炸響。她猛地縮手,劍鞘“當啷”一聲磕在鉛罐上,“裡麵有東西在哭。”
張驍扯下背包裡的羊毛毯,三兩下將鉛罐裹成繈褓狀。毛毯邊緣剛係緊死結,礦道深處突然傳來鐵靴踏石的脆響。
“十二點鐘方向,三十米,七個人。”陸子銘的聲音從對講機裡刺出沙沙雜音。他藏身於礦洞外的雪鬆林,望遠鏡鏡片倒映著雇傭兵槍管上的寒光,“領頭的背著火焰噴射器。”
陳青梧反手將鉛罐甩到張驍背上,古劍在掌心轉出半輪銀月:“走通風井!”
兩人貼著岩壁疾行,張驍能清晰感受到鉛罐裡傳來的震顫。那震顫不似活物,倒像是某種粘稠液體在密閉空間裡翻湧。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子彈擦過礦車軌道的火星濺在他後頸,灼出一片刺痛。
“硫磺粉!”陳青梧突然低喝。張驍會意,工兵鏟猛擊牆壁,早已風化的硫磺礦脈轟然塌落。黃白色粉末如霧彌散,追兵的咒罵聲瞬間被劇烈的咳嗽取代。
通風井的鏽鐵梯橫在眼前,陳青梧一劍劈開鎖鏈,抬腳將井蓋踹出三米遠。腐臭的腥風從井底倒卷而上,張驍摸出打火機往下一拋——火苗在墜落中照亮井壁密密麻麻的抓痕,每一道都深達半寸,像是被某種野獸的利爪生生剜出。
“下麵有東西。”張驍攥緊背帶,冷汗浸透羊毛毯。
陳青梧的劍尖已探入井口:“總比上麵的人形烤爐強。”
兩人順著鐵梯向下攀爬,陳青梧的劍鞘不時敲擊井壁,聲波震落簌簌塵灰。井底傳來黏膩的水聲,像是有什麼在淤泥裡緩緩蠕動。張驍摸出熒光棒折亮,冷光映出一片血色的暗河,河麵漂浮著數具裹納粹軍服的浮屍。
“1945年失蹤的小隊……”陳青梧用劍尖挑開一具浮屍的衣襟。縫合線如蜈蚣般爬滿屍身胸腹,針腳間滲出墨綠色的黏液。突然,屍身腹腔劇烈鼓脹,一根毒針破皮射出,直取陳青梧咽喉!
張驍的工兵鏟淩空劈下,毒針“叮”地釘入鏟麵。鋼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蝕出蜂窩狀孔洞,他甩手將廢鏟擲入暗河,河麵頓時騰起刺鼻白煙。
“謝了。”陳青梧抹了把額角冷汗,劍鋒指向石橋,“過橋,彆碰符咒。”
橋麵梵文在熒光中泛著金紅光澤,像乾涸的血跡。張驍摸出筆記本快速翻頁,泛黃的紙頁上是他拓印的西夏墓穴符咒:“是鎮壓邪祟的《楞嚴咒》,但第三筆勾畫方向反了……”
話音未落,陳青梧的鹿皮靴已踏上石橋。橋底驟然刺出七根鐵矛,貼著她腰側擦過,在作戰服上劃出整齊的裂口。張驍眼疾手快拽住她背包帶,陳青梧借力騰空,古劍狠劈橋欄——
“哢嚓”一聲,機關齒輪從崩裂的石塊中裸露。陳青梧劍尖卡入齒輪縫隙,金屬摩擦爆出連串火星。張驍趁機衝過石橋,背上的鉛罐撞在祭壇邊緣,震得壇中血池漣漪四起。
血池中央沉著的青銅匣突然浮出水麵,陳青梧甩出登山繩套住匣耳。就在青銅匣脫離池水的刹那,粘稠的血漿瞬間凝結成冰,將追趕的雇傭兵凍在池邊。
“零號元素……”陳青梧盯著匣中熒紫色流體。玻璃瓶在熒光棒下泛著妖異的光,像是把星空碾碎後灌進了容器。張驍忽然按住太陽穴,幻覺如潮水湧來——他看見1945年的納粹士兵跪地嘶吼,皮膚下凸起蚯蚓狀的青筋,最後炸成一灘黑水。
槍聲將幻覺擊碎。雇傭兵頭目站在血池對岸,火焰噴射器的噴嘴已對準鉛罐:“把東西交出來!”
陳青梧突然輕笑,劍尖挑起青銅匣拋向半空。頭目本能地抬頭,張驍的飛虎爪已纏住他腳踝。鐵索收攏的瞬間,陳青梧旋身擲出煙霧彈,拉著張驍撞進礦車軌道。
失控的礦車在黑暗中俯衝,車輪與軌道摩擦出連串藍火。陳青梧的古劍插入軌縫減速,劍身彎成驚心動魄的弧度。鉛罐在顛簸中不斷撞擊張驍的後背,他聞到自己血液裡的鐵鏽味——那味道竟與玻璃瓶中的流體一模一樣。
當礦車衝出隧道時,朝陽正刺破烏拉爾山脈的雪線。張驍扯開鉛罐的毛毯,輻射標誌在晨光中宛如獰笑。三百米外的山道上,俄羅斯防化部隊的裝甲車正在集結。
陳青梧將古劍收回鞘中,劍格處的太極魚沾著熒綠血漬:“你說漢斯喝下這東西時,想過會變成怪物嗎?”
張驍望向密林深處翻湧的雷雲。在那裡,通古斯的焦土之下,更多鉛罐正等待重見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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