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底的腐濕氣息裹著沙塵鑽進鼻腔,陸子銘的礦燈在井壁上晃出一圈慘白的光斑。陳青梧指尖撫過凹凸不平的岩層,忽然頓住:"這苔蘚不對勁。"
張驍蹲下身,匕首刮開墨綠色植被,一片赭紅顏料從剝落的碎石間顯露。三道光束交錯掃過,整麵井壁驟然亮起斑斕色彩——數百年前的礦物顏料在潮濕中竟未褪色,蜿蜒的線條從三人腳底一路攀至井口,仿佛巨蛇蛻下的鱗皮。
"退後!"陸子銘突然拽住正要湊近觀察的張驍。礦燈斜照處,幾根森白骨刺從壁畫邊緣刺出,半具裹著柏柏爾長袍的骷髏卡在岩縫裡,空洞的眼窩正對壁畫中央的放射狀光紋。
陳青梧用洛陽鏟柄輕敲骷髏肩胛,"喀啦"一聲,半片肩骨墜地滾入陰影。礦燈光束追著骨片移動,照亮下方一幅詭異圖景:頭戴羽冠的祭司們匍匐在地,雙臂高舉過頭,指尖延伸出的金線彙聚成漩渦狀光柱。光柱頂端懸著梭形物體,表麵密布魚鱗狀紋路,尾部噴射的藍焰將雲層灼出焦黑裂痕。
"天舟墜地......"張驍喃喃念出壁畫旁的腓尼基銘文,青銅劍柄突然震顫著發出蜂鳴。陳青梧的古劍也應聲出鞘半寸,劍身映出壁畫某處細節——光柱底部的地麵裂開六邊形網格,與他們在羅布泊找到的雙魚佩紋路一模一樣。
陸子銘的相機快門聲在井底激起回聲,閃光燈掠過時,壁畫上的金線竟泛起熒光。"不是顏料,"他戴上考古手套摩挲線條,"這些溝槽裡填了夜光砂,設計者要確保在絕對黑暗裡也能看見......"
話音未落,井口突然傳來碎石滾落聲。張驍閃電般甩出飛虎爪勾住井沿,借力騰空時瞥見探頭張望的沙漠狐一閃而逝。"風聲鶴唳啊。"他苦笑著落地,靴底卻踩中某塊鬆動地磚。
整麵壁畫應聲傾斜三十度,陳青梧的古劍"鏘"地插入岩縫卡住機關。翻轉的壁畫背麵露出密密麻麻的楔形文字,陸子銘的呼吸陡然急促:"這是阿蒙神廟失傳的《星墜書》!說天舟每百年現世一次,需要......"
"需要活祭。"張驍的劍尖指向某行血紅色文字,那裡畫著被光柱籠罩的人形,血肉在金光中化作縷縷紅霧。陳青梧突然拽過兩人後退——他們方才站立的地麵正滲出暗紅液體,轉眼彙成血泊倒映出壁畫全景。
陸子銘的礦燈掃過井壁高處:"看祭司的權杖!"
光束定格處,七顆藍寶石排列成北鬥形狀。陳青梧甩出探陰爪勾住岩縫,騰身躍起時古劍連點,七塊凸起的石鈕隨著劍擊聲逐一亮起。當最後一顆"星辰"被觸發,井底突然傳來齒輪轉動的悶響。
"退到西北角!"張驍拽住正要上前查看的陸子銘。原先血泊所在的地麵轟然塌陷,露出兩米見方的青銅轉盤,盤麵陰刻著二十八宿圖,中央凹槽形如殘缺的舵輪——與他們在地下城撿到的星槎殘件完全吻合。
陳青梧將青銅舵輪嵌入凹槽的刹那,井壁所有熒光金線突然流向轉盤。陸子銘的懷表表盤"哢嗒"逆轉,他猛然按住劇烈跳動的機械:"地磁異常!這轉盤是......"
"星門導航儀。"張驍的劍鋒劃過轉盤邊緣濺起火星,青銅與隕鐵摩擦的銳響中,某個星座圖案突然浮出盤麵。陳青梧的手指懸在危宿三星上方,轉頭看向陸子銘:"柏柏爾人把尼羅河源頭稱作‘天河之臍’,若是按《步天歌》的星野分野......"
陸子銘的鋼筆在筆記本上飛速演算:"危宿主水,對應井宿分野的北非地區,但星圖投影要考慮公元三世紀的歲差......"他的筆尖突然頓住,"轉坤位七度,對準參宿四!"
青銅轉盤在三人合力下發出艱澀的轉動聲,當參宿四的獵戶座α星落入定位槽時,井底突然卷起帶著檀香味的旋風。陳青梧的長發被氣流掀起,發絲間閃過細碎金光——無數微塵在氣流中組成立體星圖,某條蜿蜒光帶從尼羅河三角洲直指大西洋海溝。
"星門航道......"張驍話音未落,頭頂突然砸下大塊碎石。陳青梧的古劍在黑暗中劃出弧光,劈開墜石時火星四濺,照亮井壁新浮現的象形文字:當三災齊聚,星門現世。
陸子銘抹去濺到鏡片上的泥水:"軍閥正在上麵炸山,沙暴兩小時後抵達,而這裡......"他踢開腳邊滲水的磚縫,"地下河正在倒灌。"
張驍的青銅劍突然橫在陳青梧頸側,劍身映出她身後蠕動的黑影。一條碗口粗的沙漠蝰蛇正從骷髏眼窩鑽出,獠牙滴落的毒液在劍身上蝕出青煙。"第七次了,"陳青梧頭也不回地甩出黑驢蹄子,"這井底的蛇比駱駝還多。"
當黑驢蹄子卡住蛇頭時,轉盤中央突然彈起暗格。羊皮卷在陳青梧指尖展開的瞬間,三人的係統同時發出警報——那是張標滿納粹卐字符的軍用地圖,紅鉛筆圈出的位置正在亞曆山大港。
"1943年隆美爾非洲軍團失蹤的黃金列車......"陸子銘的喉結動了動,"居然和星門坐標重疊。"
井口的爆炸聲更近了,陳青梧將地圖塞進防水袋:"該讓軍閥的炸藥幫我們開條新路了。"她古劍指向轉盤下方某條裂縫,"張驍,你的分金定穴術能算出這條暗道的......"
話音未落,整個井底突然傾斜。在陸子銘的懷表徹底停轉前,他們看見最後一道星圖光帶穿過頭頂血月,消失在東南方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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