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階儘頭沒入黑暗,張驍握著狼眼手電往下照,光束像把銀刀劈開濃稠的夜色。青磚甬道在冷光中顯出輪廓,牆壁上每隔五步便嵌著一尊人形陶俑,雙臂平舉作捧燈狀,五官被歲月腐蝕成模糊的凹坑,卻仍能看出扭曲痛苦的神情。
"這燈奴不對勁。"陳青梧指尖蹭過陶俑掌心,黏膩的油脂沾上皮膚,一股腐臭直衝鼻腔。她猛地縮回手,聲音發緊:"燈油是人屍熬的。"
張驍從背包抽出防風火折,嚓地點燃,火苗舔上燈奴掌心時爆出一串幽藍火星。屍蠟遇火即燃,青白焰光順著甬道次第亮起,將整條墓道照得鬼氣森森。火光搖曳中,壁畫如血色長卷在牆上展開——匈奴騎兵舉著彎刀圍獵巨獸,祭壇中央立著黃金日晷,晷針直指星鬥密布的夜空。
"晷盤上刻的是二十八宿,"陳青梧湊近壁畫,鼻尖幾乎貼到冰涼的磚麵,"但北鬥七星的位置比現代偏移了十五度......"話音未落,甬道深處傳來細碎的刮擦聲,像是指甲劃過青磚。
陸子銘的嗓音突然從對講機炸響:"磁場乾擾在增強!你們頭頂三米有地下水脈,動作要快!"
張驍反手抽出青銅劍插進磚縫,劍身嗡鳴著泛起淡淡青光。他側耳聽了兩秒,冷笑道:"陸教授,您那發丘印要是鎮不住場子,就把《天官陰陽譜》第三卷第七頁的"地龍聽"使出來——有東西在跟著我們喘氣呢。"
仿佛回應他的話,壁畫上的匈奴騎兵突然滲出暗紅血珠。陳青梧疾退兩步,手中羅盤磁針瘋狂打轉,最終定格在"大凶"的兌位。她迅速摸出三枚永樂通寶往地上一擲,銅錢竟直立著釘入磚縫,顫巍巍排成個三角。
"三才鎖煞陣,"她語速飛快,"這甬道是活葬道,磚縫裡填的都是怨骨灰。燈油燃儘前必須找到生門,否則......"
話音未落,最近那盞屍蠟燈突然爆燃,青焰竄起三尺高。火光映照下,壁畫上的日晷竟緩緩轉動,晷針陰影正指向張驍咽喉!
"低頭!"陳青梧甩出摸金符,金符擦著張驍後頸飛過,當啷擊飛一支烏黑弩箭。箭簇深深釘入牆壁,箭尾纏著的符紙無風自燃,露出半截人指骨。
張驍順勢滾到牆根,劍鋒劃過磚麵迸出一串火星:"十步一殺陣,夠下本的啊。"他忽然用劍柄猛敲第七塊牆磚,青磚應聲凹陷,整麵牆轟隆隆翻轉,露出後麵堆滿箭矢的機括暗格。陳青梧眼疾手快地將黑驢蹄子塞進齒輪,刺耳的金屬摩擦聲戛然而止。
"匈奴人可造不出這種連環翻板。"張驍用劍尖挑起半截腐爛的麻繩,"看這繩結打法,是宋代官盜的手法。有人改過墓道機關。"
對講機滋啦作響,陸子銘的呼吸聲突然變得粗重:"磁石群在移動!你們正下方的地脈......"
話沒說完,甬道地麵毫無征兆地塌陷。陳青梧甩出飛虎爪勾住燈奴,整個人懸在塌陷的深坑上方。坑底傳來黏膩的水聲,十幾具掛著碎肉的骷髏正掙紮著往上爬,黑洞洞的眼窩裡閃著磷火。
"陰兵借道?"張驍單手扒著磚縫,另一隻手摸向腰間炸藥,"陳老板,你《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裡怎麼說的?"
"震三兌七,火雷噬嗑!"陳青梧咬牙蕩到對岸,摸出朱砂筆在掌心疾書符咒。張驍會意,將雷管甩進屍群的同時,她掌心血符拍上磚牆。
轟隆巨響中,烈焰裹著碎石衝天而起。硝煙散去時,塌陷處竟露出條傾斜向下的石階,階上布滿淩亂的血腳印,最新那對還冒著熱氣。
"七陽盟的雜碎倒是勤快。"張驍擦去劍上屍油,突然用劍尖挑起塊碎布——靛藍粗布上繡著血色太陽,針腳與牧民阿吉衣襟的紋樣一模一樣。
陳青梧瞳孔驟縮,羅盤啪地合上:"三百年前的守墓人,和當代盜墓賊用同種暗號?"
陰風卷著屍蠟的焦臭掠過甬道,壁畫上的日晷突然滲出鮮血。晷針陰影如活物般蠕動,最終指向石階深處某個不可見的存在。陸子銘的警告與係統提示音同時炸響:
「彈幕護體!西北戌位有活物靠近!」
「警告:檢測到基因汙染源!」
張驍忽然笑了。他挽了個劍花,青銅劍在屍蠟火光中映出妖異的青紋:"陳老板,看來咱們捅了蛇窩了。"
陳青梧將古劍橫在胸前,劍身映出她冷冽的眉眼:"卸嶺的,賭你半柱香破不開前麵那道斷龍石。"
"摸金的,賭你認不全牆上那些契丹文。"
兩人相視一笑,靴底碾過滿地碎骨,朝著血色陰影最濃處走去。他們的影子投在壁畫上,與千年前的匈奴騎兵重疊成詭異的圖騰。而在他們身後,某盞屍蠟燈悄然熄滅,陶俑開裂的嘴角似乎向上彎了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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