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頂端的裂縫透出一線月光,青銅星盤在冷光中泛起幽藍。陳青梧的指尖懸在盤心凹陷處,玉佩紋路與星盤上的雲雷紋嚴絲合縫。張驍攥著金剛傘的手滲出冷汗,傘骨機關裡藏著三枚黑驢蹄子——這是他在陽關集市用兩包駱駝煙換的。
"歸墟坐標在東海深淵。"陸子銘突然開口,手中拓印的西夏文題記簌簌作響,"但《山海經》記載的歸墟,不該是星圖上的黑洞。"
駝背老人的鳩杖第三次敲擊地麵,壁畫上斑駁的飛天忽然揚起長袖。沙粒從藻井簌簌而落,在星盤表麵拚出獵戶座的輪廓。張驍的登山表發出尖銳嗡鳴,表盤玻璃炸開蛛網裂痕。
"熒惑守心,星門將啟。"老人的聲音像砂紙摩擦洞壁,"常先生當年封存星鑰,等的便是此刻。"
陳青梧的劍穗無風自動。三危山方向的夜空裂開一道紫電,雷光中隱約有飛天的飄帶掠過。她突然想起武當山藏經閣的殘卷——永樂年間,曾有道士目睹"仙娥馭星槎,自敦煌夜遁"。
"係統共鳴要開始了!"陸子銘猛地撲向岩壁,發丘印在紫外線照射下顯出暗紅血紋。那些被曆代守窟人用朱砂填補的裂縫,此刻正滲出青金石粉末,在空中凝成二十八宿星官虛影。
張驍突然掄起金剛傘。傘麵旋轉著擋住飛射而來的弩箭,金屬碰撞聲在洞窟炸響。三個蒙麵人從暗河裂縫鑽出,為首者手中的吐蕃彎刀泛著孔雀藍毒光。
"斯坦因的狗倒是鼻子靈。"老人冷笑,鳩杖頂端彈出寸許長的玉琮。陳青梧認出那是莫高窟藏經洞的封門石構件——1908年伯希和盜走的,不過是贗品。
盜匪首領的彎刀劈向星盤瞬間,陸子銘甩出探陰爪。精鋼鏈纏住對方腳踝的刹那,張驍已閃至其身後,傘尖頂端的黑驢蹄子精準塞進那人嘴裡。腥臭的屍毒氣噴湧而出,卻在觸及星盤前被青金石粉末淨化。
"墨家機關城的把戲?"陳青梧的劍鋒劃過盜匪袖口,露出內襯的青銅齒輪紋身。她想起怒江洞窟裡暴走的機關龜,劍招陡然變式,越女劍法的禦氣篇在星盤藍光中化作漫天劍雨。
星盤突然迸發刺目光芒。陳青梧的玉佩自動嵌入盤心,穹頂剝落的壁畫碎片懸浮成河圖洛書陣。陸子銘的發丘印燙得驚人,他咬牙將印鈕按在陣眼——那是1943年常書鴻親手刻下的"敦煌守護"篆文。
"西王母星艦的航圖!"張驍指著正在重組的光點。獵戶座腰帶三星的位置,浮現出火焰山的輪廓。星盤投射的全息光影裡,班超寫給羅馬皇帝的羊皮信正在燃燒,灰燼中顯出新坐標。
盜匪首領突然狂笑,撕開胸前的皮膚。植入皮下的微型炸彈倒計時映紅洞壁,電子音冰冷報數:"五、四、三..."
老人將鳩杖插入地麵裂縫。整座洞窟開始下沉,流沙從四麵八方湧向星盤。陳青梧的劍尖挑起盜匪衣領,張驍的金剛傘撐開成盾牌,三人借傘麵弧度滑向側室甬道。爆炸的氣浪掀飛三身佛的斷臂,卻在中途被星盤藍光吞噬。
當煙塵散儘,星盤已沉入新形成的流沙井。井底傳出齒輪咬合的轟鳴,八尊鎏金銅人托著青銅棺緩緩升起。棺蓋上用失傳的粟特文刻著:"文明之鑰,付與星辰"。
陸子銘的指尖剛觸到棺槨,整座莫高窟突然震顫。217窟的藥師佛壁畫睜開第三隻眼,佛光穿透岩壁照在青銅棺上。棺蓋自動滑開的瞬間,陳青梧嗅到熟悉的沉香味——與她在巴黎吉美博物館修複的唐代經幡同源。
棺內沒有屍骸,隻有一卷用人皮包裹的日記。泛黃的紙頁上,1936年的鋼筆字跡依然清晰:"七月十五日,於巴黎見伯希和。他炫耀藏經洞文物時,我卻在想——敦煌真正的秘密,是連接大地與星辰的臍帶。"
張驍用傘柄撥開人皮封麵,北鬥七星狀的黴斑下藏著一枚青銅鑰匙。鑰匙柄部刻著常書鴻的私人印鑒,齒紋卻是標準的航天鈦合金結構。
"這不是唐代工藝。"陸子銘的發丘印在鑰匙表麵映出暗紋,"看腐蝕層,至少經曆過千年沙暴和...真空環境。"
洞窟外傳來越野車急刹聲。老人突然扯下駝背偽裝,灰白假發下是張布滿彈痕的臉。他將鳩杖塞給陳青梧:"四三年守窟隊全軍覆沒前,常先生把這支渾天儀杖托付給我。現在該交給真正能守護星鑰的人了。"
張驍突然抓起金剛傘衝向甬道。傘麵展開的瞬間擋住三發狙擊子彈,傘骨火星中,他瞥見車身上"國際文物修複基金會"的徽標。領隊女子的金絲眼鏡反著冷光——正是大英博物館的東亞部主任艾琳。
"斯坦因的曾孫女。"老人啐出一口血沫,"她祖父沒拿走的,這女人惦記二十年了。"
陳青梧的劍鋒在空中劃出北鬥軌跡。當第七顆星點亮時,艾琳手中的激光測繪儀突然爆出電火花。陸子銘趁機拋出煙霧彈,發丘印的磁極特性引偏了第二波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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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盤再次啟動。青銅棺化作流光沒入三危山方向,夜空裂口處隱約可見飛行器的尾焰。艾琳的尖叫被淹沒在驟然響起的敦煌古樂中——那是常書鴻日記夾層裡的蠟質唱片,此刻正在星盤共鳴下自動播放。
"快走!"老人將三人推進暗河支流。水流裹挾他們衝向未知的黑暗時,陳青梧聽見最後的爆炸聲與嘶吼:"墨家機關城不會放過你們..."
當重見天光時,月牙泉的波光映著沙丘。張驍從防水袋裡摸出半濕的駱駝煙,打火機的火苗照亮青銅鑰匙上的新刻痕——一組經緯度坐標,在陸子銘的羅盤上顯示為羅布泊中心。
陳青梧展開被泉水浸透的日記殘頁。1936年8月的那頁,鋼筆洇開的墨跡形成奇異的星圖,與她在武當山見過的《渾天星野圖》完美重疊。殘頁邊緣有行小字:"敦煌星圖非圖,實乃門扉。"
泉水突然沸騰。浮起的氣泡中,他們看見常書鴻的虛影正在巴黎街頭疾書。鵝毛筆尖滴落的不是墨水,而是閃著星光的青金石溶液。虛影轉頭望來,目光穿透八十載光陰:"去找西出陽關的第一座烽燧。"
沙海儘頭升起朝陽,三人的影子在鳴沙山上拉得很長。陳青梧握緊渾天儀杖,杖頭的玉琮折射出七彩光暈——那光裡藏著十二萬九千六百道星軌,正是《步天歌》缺失的最後一章。
>月牙泉底升起的氣泡幻影裡,1936年的常書鴻合上日記。巴黎咖啡館的桌布上,青金石溶液悄然滲入木紋,形成發光的敦煌星圖。侍應生來收杯時,隻當是藝術家打翻的顏料——唯有窗外的埃菲爾鐵塔尖頂,一抹流光正指向東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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