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銀,從地宮穹頂的星形氣孔斜斜漏下,在青磚地麵割裂出細碎的霜痕。陳青梧的登山靴碾過一塊鬆動的磚石,窸窣聲在廊道中蕩出回響,像是有人在耳畔輕輕吹了口氣。
"彆動!"張驍突然攥住她的手腕。
三人屏息凝神,隻見前方十步開外,數十具半透明的絲繭懸吊在青銅鎖鏈上,如同沉睡的蠶蛹。月光穿透繭殼,勾勒出曼妙的人形輪廓——那些樓蘭女子頭戴金絲步搖,絳唇微啟,仿佛下一瞬便要吐出千年前的歎息。
"屍繭養魂術......"陸子銘抽出羅盤,銅針瘋轉如陀螺,"《淮南子》提過,西域有秘法以天蠶絲裹屍,借月華滋養陰魄。"他話音未落,一束冷光突然刺破黑暗,灼穿了他腳邊的碎石。
陳青梧猛然抬頭。
屍繭手中的銅鏡正隨夜風徐徐轉動,鏡麵將月光聚成針尖大小的光斑,在地麵遊走如毒蛇吐信。方才被燒穿的盜墓賊帆布包還冒著青煙,焦糊味混著龍涎香的腐朽氣息直衝鼻腔。
"北鬥位!"張驍突然低喝。他背貼牆壁,劍指在青磚上飛速勾勒,"這些銅鏡排列暗合北鬥七曜,光路交彙處必是死門——陸哥,坎位三寸!"
陸子銘甩出三枚開元通寶,銅錢精準嵌入地縫。幾乎同時,七道光束在錢孔交彙,轟然炸開一團熾白光球。陳青梧隻覺熱浪撲麵,發梢卷曲的焦味還未散儘,又見新的光斑在腳邊聚攏。
"要破陣眼!"她反手抽出分金尺,尺端鑲嵌的司南石突然迸發幽藍光芒。屍繭群無風自動,銅鏡折射的光路竟在牆壁拚出佉盧文符咒,像極了他們在星槎驛站見過的星圖。
張驍突然扯開領口,露出鎖骨處一道暗紅胎記——那形狀恰似北鬥勺柄。月光落在他肌膚上時,屍繭群突然齊聲震顫,銅鏡光斑如百川歸海,儘數彙向他的胸膛。
"原來如此......"他咬牙扯斷登山繩,將繩頭拋給陳青梧,"借我的血引開光束,你們去毀天權位的屍繭!"
灼痛感在胸口炸開的瞬間,陳青梧已如鷂子翻身躍上橫梁。分金尺劈開蠶繭的刹那,腥甜霧氣噴湧而出,一具身著魚鱗金甲的女屍轟然墜地。她手中銅鏡裂紋蔓延,鏡背赫然露出青銅齒輪機關,齒槽裡凝結著墨綠色黏液。
"小心屍毒!"陸子銘擲出糯米袋,卻在半空被光束擊穿。白米遇毒霧瞬間碳化,簌簌落如黑雪。陳青梧急中生智,扯下腰間水囊潑向女屍——樓蘭秘銀鎧甲遇水泛出詭譎藍光,竟將周遭光束儘數吸納。
"坎水克離火!"張驍忍痛大笑,血珠順著胸膛滴落,在滿地毒霧中綻開赤蓮,"青梧,潑天權位的屍繭!"
冰水淋透絲繭的刹那,整條廊道響起機括咬合的錚鳴。北鬥狀的光網驟然暗淡,屍繭群如斷線木偶般垂落。陳青梧正要鬆口氣,卻見最後那具女屍突然睜眼,琉璃色的瞳孔裡映出三人的倒影。
"退!"陸子銘的洛陽鏟已橫在胸前。
女屍喉間發出空竹般的顫音,金甲鱗片逆翻如刃。她抬手輕撫麵頰,乾枯的皮肉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豐盈起來,轉眼化作傾城容顏。朱唇輕啟時,吐出的卻是混著電子雜音的古老語言:"γ射線...定位...清除入侵者......"
張驍掌心的饕餮紋匕首突然發燙,第三隻眼狀的紋路滲出鮮血。他福至心靈,反手將匕首插入女屍胸甲縫隙。鎧甲縫隙間迸出青紫色電弧,女屍淒厲尖嘯震得梁上積塵簌簌而落,身形卻在電光中漸次透明,最終化作一捧閃著熒光的塵埃。
塵埃落地成紋,竟顯出一行小篆:"鏡中有月,月中有門"。
陳青梧用分金尺撥弄屍繭殘骸,在青銅齒輪深處摳出一枚玉蟬。蟬翼刻滿細如發絲的星圖,陸子銘的羅盤甫一靠近,銅針便直指地宮深處:"北鬥主死,南鬥主生——這蟬是下一個生門的鑰匙。"
三人踏著滿地熒光走向廊道儘頭時,月光忽然大盛。陳青梧回頭望去,那些破碎的銅鏡竟在天頂重新拚合,映出扭曲的倒影——他們身後分明跟著第四道影子,頭戴金冠,手握光刃。
夜風卷著流沙灌入地宮,在星形氣孔奏出嗚咽般的哨音。張驍握緊匕首,喉結動了動:"你們聽見了嗎?"
"聽見什麼?"
"銅鏡落地前......"他抹了把胸口的血痕,"有個聲音說‘尉屠耆王恭迎星槎來使’......"
陳青梧正要追問,前方忽然傳來巨石摩擦的轟響。玉蟬在她掌心泛起暖意,一扇刻著廣寒宮圖的石門正在月光中緩緩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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