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恐懼如同墓室深處滲出的地下水,瞬間浸透了張驍的骨髓。盜墓賊頭領那一聲貪婪的狂笑還在陰冷的空氣中回蕩,而撬開一條縫隙的黑曜石棺槨內,一股難以言喻的腐臭腥風已然噴薄而出,帶著積鬱千年的怨毒。
“蠢貨!”陸子銘臉色煞白,厲聲喝斥,身體已本能地朝後急退,同時反手從腰間的防水帆布袋裡摸出了一方沉甸甸的青銅印璽。印鈕古樸,刻著繁複的鳥蟲篆,正是發丘天官傳承的信物——發丘印!他拇指用力一頂印紐底部機關,“嗡”的一聲輕鳴,一股無形的、帶著古老祭祀韻味的奇異波動以印璽為中心,如同水波般迅速擴散開去。這股波動撞上逸散出的濃重屍氣,發出“滋滋”的輕微灼燒聲,仿佛滾油潑雪,竟將那令人作嘔的惡臭暫時逼退了一瞬。
然而,遲了!
棺槨縫隙中,一隻覆蓋著熒綠色菌斑、枯槁如朽木的手掌猛地探出,五指箕張,那原本乾癟蜷曲的指甲,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下,如同被注入生機的毒藤,發出令人牙酸的“喀嚓”聲,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暴漲!烏黑的指甲瞬間刺破空氣,暴漲三寸,尖端閃爍著金屬般的冷硬光澤,狠狠抓向近在咫尺、兀自抓著金杯的盜墓賊頭領!
“啊——!”盜墓賊頭領的獰笑瞬間化作淒厲到變調的慘嚎。那暴漲的指甲比精鋼匕首還要鋒利,輕易地撕裂了他粗厚的帆布衣袖,深深紮進了他的手臂肌肉之中!鮮血瞬間飆射而出,濺在棺蓋上熒綠的屍菌上,發出“嗤嗤”的灼燒聲,騰起縷縷腥臭的白煙。更恐怖的是,那指甲仿佛帶著某種吸攝之力,盜墓賊頭領強壯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臉上血色儘褪,隻剩死灰。
“老大小心!”剩下的那個盜墓賊老二肝膽俱裂,下意識想上前,卻被眼前這地獄般的景象嚇得雙腿發軟,動彈不得。
“青梧!”張驍瞳孔驟縮,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他來不及多想,身體比思維更快一步,猛地將身旁因驚駭而微微僵住的陳青梧用力往後一拽,用自己的身體完全擋在了她和那恐怖屍爪之間。同時,他右手閃電般探入自己斜挎的牛皮包囊深處,那裡麵常年備著一件“壓箱底”的寶貝——一個用油布層層包裹、沉甸甸的扁圓形錫壺。壺裡,是他在進入沙漠前,特意尋訪當地老薩滿,用秘法炮製、混合了朱砂、雄黃和純陽黑狗血的至陽鎮煞之物!
“張驍!”陳青梧被他拽得一個踉蹌,驚呼出聲,眼中瞬間湧上驚懼與擔憂,但摸金校尉的本能讓她強行壓下恐懼。她手腕一翻,那柄名為“古劍”的隨身短刃已然出鞘,劍身古樸,隱有寒光流動。她沒有去攻擊那恐怖的屍爪,反而劍尖疾點,精準無比地挑向棺槨旁散落在地、沾染了黏稠火油的一塊巨大裹屍布!劍尖一挑一甩,那燃燒著的、如同巨大火炬般的裹屍布被一股巧勁帶起,呼啦一聲,帶著熊熊烈焰和刺鼻的焦臭,猛地朝棺槨縫隙中探出的屍手蓋去!
“轟!”火焰瞬間舔舐上枯槁的手臂和暴漲的指甲。屍菌遇火,發出更加劇烈的“劈啪”爆響和濃烈的腥臭白煙。那屍爪猛地一縮,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至陽烈焰灼痛。盜墓賊頭領慘叫著,終於借著這股力道掙脫了屍爪的吸攝,但整條手臂已經變得烏黑腫脹,無力地耷拉著,顯然屍毒已深入骨髓,他踉蹌後退,眼神渙散,眼看是不活了。
“就是現在!”張驍暴喝一聲,如同驚雷在壓抑的墓室中炸響。他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時機,左手拇指猛地頂開錫壺的壺蓋!一股極其濃烈、混合著鐵鏽腥氣和奇異藥草香氣的刺鼻味道瞬間彌漫開來,甚至短暫地壓過了屍臭。壺內是粘稠如墨汁、卻又隱隱泛著暗紅色澤的液體。
他右手五指並攏如刀,閃電般插入壺中,沾滿粘稠的黑狗血符液。指尖傳來的冰涼滑膩觸感下,卻蘊含著一種灼熱的陽剛之力,刺激著他的神經。張驍眼中精光爆射,丹田內那搬山道人一脈苦修得來的、微弱卻精純的內力瞬間被催動,沿著手臂經脈奔湧至指尖。他口中急速念誦著搬山秘傳的鎮屍咒訣,每一個音節都短促有力,帶著金石之音:
“天地玄黃,律令九章!屍煞退散,邪祟伏藏!敕!”
最後一個“敕”字出口,他沾滿血符的右手如同穿花蝴蝶,又似疾風驟雨,在身前淩空虛畫!粘稠的血符液隨著他指尖的軌跡,在空氣中拉出一道道暗紅發亮的詭異紋路,瞬間構成了一張巴掌大小、繁複玄奧的血色符籙!那符籙光芒一閃,竟似活物般微微震顫,散發出至陽至剛的破邪之力!
“疾!”張驍吐氣開聲,沾滿血符的右手猛地向前一拍!那張由至陽血符液和內力共同凝成的血色符籙,如同離弦之箭,精準無比地印向黑曜石棺槨縫隙中,那具正掙紮著、欲將整個身體撐出棺外的乾屍額頭!
嗤——!!!
血符印上乾屍額頭的瞬間,如同燒紅的烙鐵按在了冰涼的油脂上!一股濃鬱到化不開的、令人窒息作嘔的腥臭白煙猛地從接觸點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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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吼——!!!”
棺槨內傳出一聲非人非獸、充滿了無儘怨毒與痛苦的尖厲嘶嚎,震得整個地宮嗡嗡作響,穹頂的灰塵簌簌落下。那具乾屍如同遭受了最可怕的酷刑,被血符印中的頭顱瘋狂地左右甩動,覆蓋其上的熒綠屍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焦黑枯萎。它暴漲的指甲劇烈地抽搐著,瘋狂抓撓著堅硬的黑曜石棺壁,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嘎吱”刮擦聲,火星四濺。那枯槁的身體內仿佛有無數隻蟲子在瘋狂鑽動、掙紮,試圖擺脫那灼燒靈魂的至陽之力。濃稠的白煙滾滾湧出,帶著強烈的腐蝕性,連棺槨旁的地磚都被熏得滋滋作響,顏色變深。
“還沒完!”張驍臉色凝重,不敢有絲毫鬆懈。他知道這種千年老屍凶戾異常,僅靠一張血符未必能徹底鎮壓。他左手再次探入牛皮包囊,這次抓出的,是一枚通體烏黑、形似驢蹄、卻又隱隱透著暗紅木質紋理的物件——黑驢蹄子!這同樣是搬山力士對付屍變的利器,經過特殊藥液浸泡和秘法加持,蘊含著強大的鎮煞之力。
他看準乾屍因痛苦而瘋狂甩頭、暫時無力攻擊的瞬間,手腕猛地一抖,灌注了內力的黑驢蹄子如同出膛的炮彈,“嗖”地一聲,精準無比地塞進了乾屍因嘶嚎而大張的、布滿黑色獠牙的口中!
“呃…嗬嗬…”乾屍的嘶嚎戛然而止,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雞,隻剩下喉嚨裡漏氣般的、意義不明的嗬嗬聲。那枚黑驢蹄子如同燒紅的鐵塊卡在它口中,發出更加劇烈的“滋滋”灼燒聲,白煙從它的口鼻七竅中狂湧而出。它掙紮的幅度肉眼可見地減弱下去,暴漲的指甲也停止了瘋狂的抓撓,無力地垂落,隻是身體還在不受控製地劇烈抽搐。
“陸博士!”張驍急促喊道,額頭已布滿細密的汗珠,內力的大量消耗讓他氣息微喘。
“明白!”陸子銘一直嚴陣以待。就在張驍擲出黑驢蹄子的同時,他已雙手緊握發丘印,將印底那繁複的鳥蟲篆對準了棺槨方向,口中同樣念念有詞,是發丘一脈傳承的古老安魂咒文。隨著咒文的吟誦,發丘印上那奇異的波動再次增強,如同無形的重錘,一層層疊加在乾屍身上,壓製著它體內狂暴的屍氣和怨念。
陳青梧緊握古劍,警惕地護在張驍側翼,眼神銳利地掃視著棺槨和周圍環境,防止那嚇傻的盜墓賊老二或其它異變。她看到棺槨內的掙紮越來越微弱,那令人窒息的白煙也漸漸稀薄,緊繃的神經才稍稍鬆弛一絲,但握著劍柄的手依舊用力到指節發白。
墓室內陷入了短暫的、詭異的寂靜。隻剩下乾屍體內殘存屍氣被灼燒淨化時發出的微弱“滋滋”聲,以及盜墓賊老二牙齒打顫的咯咯聲。濃烈的腥臭混合著藥味、焦糊味,彌漫在空氣裡,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張驍喘著粗氣,緩緩後退一步,與陳青梧並肩而立,目光死死鎖定著那具被血符鎮壓、口塞黑驢蹄、兀自微微抽搐的千年凶屍,不敢有絲毫大意。汗水順著他的鬢角滑落,滴在冰冷的地磚上。
就在這時,一直仰頭警惕觀察穹頂的陳青梧,眼神猛地一凝。她抬起手,指向頭頂那片深邃的黑暗,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和發現秘密的驚異:“張驍,陸博士,你們看上麵!”
張驍和陸子銘聞聲,立刻順著她手指的方向仰頭望去。
隻見在火折子搖曳光暈勉強能及的穹頂高處,一片浩瀚而神秘的圖案若隱若現。那並非簡單的壁畫,而是由無數細小的、散發著微弱幽藍磷光的礦石,在穹頂的岩石基底上精心鑲嵌而成!點點幽光構成了繁複的線條和光點,赫然是一幅巨大的、覆蓋了整個地宮主室頂部的——星圖!
無數星辰按照某種玄奧的軌跡排列著,構成了一幅幅古老而陌生的星座圖案。它們靜靜地懸浮在黑暗的穹頂之上,宛如將一片微縮的宇宙倒扣在了這幽深的地底墓穴之中。幽藍的微光冰冷而永恒,無聲地訴說著墓主人對星空的敬畏與向往。
在這片浩瀚星圖的中央,北鬥七星的勺柄末端,天權與玉衡兩星之間,一個方形的凸起物顯得尤為突兀。它並非由發光的礦石構成,而是純粹的岩石,顏色與穹頂幾乎融為一體,若非陳青梧目力驚人且觀察入微,極難被發現。
那凸起四四方方,邊緣規整,絕非天然形成,更像是一個被巧妙隱藏、嵌入岩石深處的——暗格!
“北鬥…暗匣…”陸子銘倒吸一口涼氣,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鏡片後的雙眼閃爍著震驚與狂熱的學者光芒,“這星圖…這規製…絕非迦太基或腓尼基的風格!這種對星辰的崇拜和精確描繪,還有這隱藏的機關手法…倒像是…”
他後麵的話沒說出來,但張驍和陳青梧都明白他的未儘之言。這風格,隱隱指向了更遙遠、更神秘,且與南美大陸有著千絲萬縷聯係的某個失落文明。一個大膽而令人戰栗的猜測,如同穹頂冰冷的星輝,悄然落在三人心頭。這綠山地宮的秘密,似乎遠比他們最初預想的要深邃、要駭人。而那北鬥位的方形暗格,無疑就是通往這更深層秘密的關鍵鎖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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