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風撲麵,裹挾著濃重的硫磺與原油混雜的刺鼻氣味。眼前豁然展開的景象令三人一時屏息——寬闊的地下岩洞中,一條黏稠的金色河流正緩緩流淌,河麵泛著詭異的光澤,偶爾冒出咕嘟的氣泡,破裂時散發出更濃鬱的油氣。這條“金淵”在微弱的地底熒光映照下,仿佛一條沉睡的巨蟒,寂靜中蟄伏著未知的危險。對岸,一座巨大得超乎想象的石雕神像巍然矗立,隱匿於昏暗的光線中,隻能勉強辨認出它頭戴雙羽冠、下頜須髯厚重的輪廓,那是古埃及底比斯主神阿蒙的典型形象,沉默地俯視著不請自來的闖入者,威嚴而陰森。
“好家夥,這地方……是直接把一座煉油廠搬進古墓裡了?”張驍抹了把額頭的汗,汗水混著之前的沙塵,在他臉上劃出幾道泥痕。他體內的內力因之前連續激鬥和破陣而消耗頗巨,此刻正緩緩運轉恢複,感知卻不敢有絲毫放鬆,時刻警惕著周圍任何細微的能量波動或機關觸發前的預兆。
陳青梧蹲下身,用手指極小心地蘸了一點岸邊暗沉黏膩的“河水”,指尖搓撚,又放到鼻尖下謹慎地嗅了嗅:“不是純石油,混合了某種特殊的礦物油脂,很黏稠,而且……似乎經過煉製,不易點燃,但一旦燒起來,恐怕威力驚人。”她的“天工係統”在視野角落無聲地提供著成分分析和危險評估的彈幕提示,但她更多是憑借摸金校尉傳承的知識和經驗做出判斷。她回頭看了看身後那扇被張驍用飛刀破壞了機關樞紐的雙頭石獅巨門,門內毒煙尚未完全散儘。“必須儘快離開這裡,後麵的路不一定穩固,那些盜墓賊的同夥也可能追來。”
陸子銘推了推鼻梁上已經裂了一道紋的眼鏡,鏡片上同樣沾滿油汙和灰塵。他望著對岸那龐然的陰影,語氣帶著學者特有的興奮與凝重:“阿蒙神像…這規模,這工藝…絕非普通法老陵墓配享。結合之前的腓尼基文祭壇和迦太基風格鷹首門,這座‘綠山王都’的文明交融程度超乎想象。這神像恐怕不僅是祭祀對象,更是某種……關鍵樞紐。”他的發丘天官傳承讓他對古墓中的符號和儀式性情有獨鐘的敏感。
“樞紐不樞紐的,也得先過去再說。”張驍四下搜尋,目光很快鎖定在岩壁角落一堆看似廢棄的雜物上。那是一些巨大的、經過初步鞣製的獸皮,幾根粗壯的獸骨,還有類似筋腱絞成的繩索,散落在一個早已熄滅的冶煉爐旁,像是古代的工匠遺留下來的。“看來當年的建造者也得過這條河。”
三人立刻動手。張驍運起卸嶺力士的功夫,氣沉丹田,低喝一聲,將沉重堅韌的獸皮輕鬆展開。陳青梧則發揮摸金校尉的巧思和“天工係統”輔助的結構計算,快速指導如何用獸骨為骨架,以筋索捆綁紮結。陸子銘也沒閒著,在一旁清理出一小塊地方,用碎炭塊在地上快速畫出幾種簡易筏子的結構圖進行比較選擇。過程中,張驍和陳青梧配合默契,偶爾手指相觸,或是一個短暫的眼神交彙,都能迅速理解對方意圖。張驍一次用力過猛,差點扯斷筋索,陳青梧一句“蠻力笨蛋”帶著顯而易見的調侃,張驍則回以咧嘴一笑,緊張的氣氛稍稍緩解。
很快,一個簡陋卻足夠結實的獸皮筏製作完成。張驍將其推入油河,黏稠的液體托浮力出乎意料地好,筏子穩穩漂在河麵。
“我先試。”張驍縱身躍上筏子,筏子微微晃動,金色的黏稠液體吸附著筏底,帶來不小的阻力。他運起輕身功夫,穩住重心,同時拔出背後的青銅古劍,謹慎地攪動前方的河麵,試探是否有隱藏的危險。“水流幾乎靜止,但下麵看不清,都小心點。”
陳青梧和陸子銘依次小心登筏。張驍用一根長長的獸骨作篙,奮力撐向河底。河底似乎也是堅硬的岩石,但覆蓋著一層厚厚的油泥,一篙下去,深陷難拔,每一次撐動都異常費力,發出“咕啾”的沉悶聲響,在空曠的洞穴中回蕩,顯得格外清晰。
筏子緩慢地向對岸滑去。四周寂靜得可怕,隻有篙攪動黏油和張驍逐漸粗重的呼吸聲。空氣中彌漫的油氣令人頭暈目眩。三人的神經都繃得極緊,任何細微的聲響都可能觸發激烈的反應。陳青梧緊握著她的古劍,劍柄上的紋路已被手心汗水浸濕;陸子銘則不斷掃視河麵和對岸的神像,嘴裡無聲地念叨著可能相關的古埃及咒文或曆史記載,試圖從中找出潛在陷阱的線索。
行至河心,最令人擔心的事情發生了。筏子突然猛地一震,像是被什麼東西從水下狠狠撞了一下!
“下麵有東西!”陳青梧低呼,劍尖指向左側河麵。隻見一片巨大的、油亮的黑色背鰭劃開黏稠的金色河麵,悄無聲息地沒入水下,速度快得驚人。
張驍立刻收回骨篙,橫劍身前,內力灌注雙目,努力想看清水下情形,但視線被渾濁黏膩的油液完全阻擋。“媽的,這鬼地方養的什麼玩意兒?!”他感覺體內的係統微微震動,似乎掃描到了強烈的生命能量反應,但無法給出具體形態,隻提示“高能量生物反應,特征匹配度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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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獸皮筏右側又遭到一次更猛烈的撞擊!整個筏子劇烈傾斜,幾乎翻覆,黏稠的石油潑濺上來,險些澆到三人身上。陸子銘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幸虧陳青梧一把拉住他。
“不能讓它再撞了!這筏子受不了幾次!”陳青梧急道。她試圖用“天工係統”鎖定水下生物的位置,但信號受到強烈乾擾,隻能看到一團模糊扭曲的能量影在筏底快速遊弋。
張驍眼神一凜,腦中飛快閃過搬山道人傳承中關於應對水怪的法子。他猛地將青銅劍插入筏子邊緣的獸皮縫隙中固定自身,空出雙手,快速結了一個複雜的手印,口中低誦咒言。這不是法術,而是搬山一脈調動周圍環境氣息、形成擾動的一種鎮煞技巧,尤其對這種依靠陰穢能量或特殊地脈生存的生物有一定乾擾作用。
隨著他手印完成,一股無形的波動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觸及下方的油河。黏稠的河麵頓時泛起一陣不規則的漣漪,仿佛沸騰前兆。那水下的生物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能量擾動刺激到了,發出一聲沉悶而令人牙酸的嘶鳴,像是生鏽的鐵片在摩擦。它攻擊的頻率明顯加快,一次又一次地從不同角度猛烈撞擊筏底!
獸皮發出不堪重負的撕裂聲,綁縛的骨架也開始鬆動。石油不斷湧上筏麵,滑膩難立。
“這樣下去不行!”陸子銘緊緊抓著一根獸骨支架,避免被甩下去,他指著前方隱約可見的對岸,“快到了!想辦法加速!”
陳青梧一咬牙,似乎下定了決心。她看了一眼張驍,快速道:“我吸引它注意力,你想辦法給它一下狠的!”不等張驍回應,她猛地從背包側袋掏出一小包用油布包裹的東西——那是之前從蠍群包圍中脫險後,她順手收集的一些毒性極強的赤蠍尾針粉末,混合了雄黃和其他幾味刺激性藥物。
她看準一次撞擊後那生物短暫浮近水麵的瞬間,用巧勁將藥包奮力擲出。藥包在觸及油麵的瞬間散開,深紅色的粉末迅速在金色的油汙中彌漫開來,發出一股辛辣刺鼻的怪味。
這招果然奏效。那水下的生物似乎對這種強烈刺激極為敏感和厭惡,發出一聲更加憤怒的嘶吼,猛地朝著藥粉擴散的區域衝去,暫時停止了對筏子的攻擊。
“就是現在!”陳青梧喊道。
張驍早已蓄勢待發。他深知機會稍縱即逝,全身內力洶湧澎湃,儘數灌注於右臂。他甚至能感覺到經脈微微鼓脹的酸脹感。看準那怪物因被藥粉刺激而在水下劇烈翻騰攪起的巨大漩渦中心,他暴喝一聲,使出了卸嶺力士的絕技之一——開山勁!並非直接攻擊,而是將全身力量集中於一點,通過青銅古劍作為傳導,猛地隔空劈向那漩渦中心!
轟!一股凝練無比的罡氣脫離劍尖,破開黏稠的油麵,直貫水下!雖然被石油層層削弱,但那股純粹的力量衝擊依然結結實實地砸在了怪物身上。
油河仿佛炸開了一般,掀起一股黏稠的浪濤。一聲痛苦而憤怒到極點的尖利嘶嚎從水底猛地傳出,震得人耳膜生疼。隱約間,似乎看到一抹巨大的、布滿漆黑鱗片的尾巴在油浪中一閃而逝,迅速向著河底深處潛去,不再出現。河麵漸漸恢複了之前的死寂,隻留下他們這艘快要散架的筏子和驚魂未定的三人。
“快走!”張驍喘著粗氣,臉色有些發白,剛才那一擊幾乎抽空了他剩餘的內力。他抓起那根幾乎被拗斷的獸骨,拚命劃水。
陳青梧和陸子銘也顧不上許多,用手充當船槳,奮力劃動。殘破的獸皮筏拖著瀕臨解體的身軀,終於艱難地撞上了對岸堅硬的岩石。
三人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撲上岸,癱倒在地,大口呼吸著雖然依舊充滿油氣但總算沒有那致命威脅的空氣。回頭望去,金色的油河依舊緩緩流淌,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隻有他們那艘幾乎報廢的筏子和身上沾滿的黏膩石油證明著剛才的驚險。
稍事喘息,他們抬頭望向近在咫尺的阿蒙神巨像。在如此近的距離下,神像更顯宏偉壓迫,石材曆經千年依舊堅硬,雕刻的細節繁複而精美,帶著古埃及文明特有的神秘與莊嚴氣息。神像的麵容威嚴而漠然,仿佛亙古以來便注視著一切闖入者。
“你們看那裡!”陳青梧眼尖,指著神像左眼的位置。與其他部分飽經風霜的石材不同,那左眼處鑲嵌著一顆拳頭大小的深藍色寶石,即便在如此昏暗的光線下,也幽幽地折射著來自地脈或岩壁某種未知礦物的微光,流轉著一種動人心魄的能量感,絕非普通裝飾。
“密鑰……”陸子銘喃喃道,掙紮著爬起來,眼神灼熱,“看來,我們找對地方了。”
張驍也站起身,擦了一把臉上的油汗,握緊了手中的青銅劍,感受著體內緩慢恢複的內力,又看了看那深邃的藍色寶石:“希望這次,彆再跳出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了。”話雖如此,他全身的肌肉卻依舊緊繃,做好了隨時應對突發危險的準備。這顆寶石,無疑是關鍵,但也極有可能是最危險陷阱的觸發點。腳下的石油河再次恢複了沉寂,而對岸幽深的洞口仿佛巨獸的喉嚨,無聲地等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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