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9月28日晚,北京南城一家飯店的一樓遊藝廳,霓虹閃爍,人聲嘈雜。電子遊藝機發出的音樂和歡呼聲交織在一起,儼然一個與世隔絕的歡樂世界。
誰也沒想到,幾分鐘後,一場精心策劃的持槍搶劫將打破這片喧鬨。
晚上8點30分,幾名凶徒如同鬼魅般突然現身。領頭的是個瓜子臉、留著寸頭、身穿藍西服的男子,手裡赫然握著一把手槍。
“都不許動,把錢掏出來!”他一聲低吼,遊藝廳瞬間凝固。
原本玩著賽車遊戲的領班李佑和他從廣東來的姑姑馮色玉僵在原地,收款台後的李慕玫和苗瑞華臉色煞白,經理郅甲堂剛想上前周旋,就被一把砍刀逼退。
歹徒動作迅猛,分工明確。持槍者直奔收款台,槍口抵住苗瑞華的腦門:“快!把錢拿出來!”
見她遲疑,他一把將她推開,強行拉開抽屜,將裡麵一遝遝現金掃進背包——那是多元,其中大部分還是客人寄存的款子。
郅經理急得直跺腳:“這錢你們不能動啊!是客人的……”話未說完,寒光閃閃的刀鋒已讓他噤聲。
搶劫並未停止。歹徒們如狼似虎地撲向在場每一個人:
大連來的客人季民被逼交出400元現金、一枚鑽戒和手表;石家莊老板郭雪劍腰包裡的3000多元和兩枚鑽戒被洗劫一空;
張家口駐京辦乾部李一雄的手機和禮品表也被擄走;就連領班李佑手腕上的雙獅表、他姑姑馮色玉手包裡的3700元現金和建行金卡,
連同她手上的紅藍寶石戒指,都未能幸免。整個洗劫過程不過幾分鐘,歹徒便揚長而去,留下八名驚魂未定的事主和總計價值六萬多元的損失。
案發後,北京市公安局涉外飯店管理處刑警隊迅速介入。趙隊長帶隊細致走訪了每一位事主,摸排出歹徒的特征,並向各分局發出協查通報。
關鍵突破口來自被搶手機——事主李一雄提供的號碼在經過信息監控後,發現曾多次撥打黑龍江牡丹江、密山及北京海澱區的電話。
偵查員們兵分三路追蹤,最終在海澱區北蜂窩的彭誌霄身上找到線索。
1996年3月17日晚,彭誌霄落網,供出手機是邵有利、宋士化、申衛和等人托他銷贓的“戰利品”,並交代他們搶劫了南城某飯店遊藝廳。
幕後主使浮出水麵。3月19日,宋士化和邵有利相繼被捕。兩人供認,這起搶劫是由申衛和踩點策劃的——他因在遊藝廳麻將機上輸了兩萬多元,心生歹念,唆使邵有利“乾一票大的”。
邵因結婚缺錢,便糾結宋士化、劉玉昆、陳叩金等人,攜帶土製火槍、砍刀和匕首實施了搶劫。
得手後,邵有利將火槍丟棄,並試圖歸還欠申衛和的3000元債務,但申做賊心虛,避而不見。
此後,劉玉昆、陳叩金陸續落網,唯獨申衛和如同人間蒸發,消失在警方視野中。
轉機出現在1999年夏天,公安部部署“網上追逃”專項行動。北京市公安局刑偵處緝捕隊女偵查員姬平主動盯上了“9·28”案。
她從申衛和原住址宣武區廣外大街開始摸排,發現其早已搬離,親戚朋友也無人知曉其下落。
一次偶然的線索來自潘家胡同——群眾反映,申衛和的爺爺曾回來取衣服,無意中透露自己住在望京小區,“過小河,小橋邊一棟六層樓”。
姬平如獲至寶,立即趕往望京小區物業排查。在翻遍四大本住戶登記簿無果後,她憑借保安一句“見過他開灰色富康車”的模糊記憶,轉向車管所查詢,果然發現一輛登記在申衛和父親申世富名下的灰色富康車。
她帶著車輛信息和申家老照片再赴望京,最終在新送回的兩本登記簿中鎖定申衛和以本人身份證購買的住房:望京西園二區xxx號樓二門302室。
抓捕行動一波三折。姬平假扮物業人員上門探查,隻見申衛和的爺爺奶奶在家,老人透露孫子“去上海出差”。
姬平敏銳記下牆上年曆上的一個手機號,順藤摸瓜查到其前女友範金茜,但蹲守數日無果。她判斷申衛和必會回望京探望病重的奶奶,於是撤回守候。
6月30日晚,物業來電:“目標回來了!”姬平與搭檔鄭衛火速趕往,卻遭遇嚴重堵車。直至深夜11點多,他們才抵達申家樓下。
見屋內亮燈,二人果斷拉斷電閘。果然,不久後申衛和穿著短褲出門查看,被埋伏的偵查員一舉擒獲。
落網後,申衛和竟如釋重負。他坦言:“我躲了四年,換過八個地方,這房子我沒告訴任何人,沒想到你們還是找到了。折在你們緝捕隊手裡,我服。”
原來,案發當晚邵有利電話報喜時,他就預感不妙,不敢收贓款,也不敢回家,終日東躲西藏。
1999年7月1日淩晨0點30分,申衛和成為北京市公安局“追逃”專項鬥爭中首個落網的在逃人員。至此,“9·28”持槍搶劫案所有主要成員全部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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