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殿紅經常來徐州賣菜,一次偶然的機會在何明雲開的小飯館裡相識。
董殿紅略高的個頭、豐滿的體魄和略有幾分姿色的容貌,立刻讓何明雲心動不已。幾番搭訕討好之後,董殿紅成了他小飯館的臨時工。
那段時間,小飯館生意頗為興隆,大把的鈔票裝進了何明雲的腰包,董殿紅也順勢成了他的得力助手,有了固定收入。
然而,人創造了金錢,金錢有時卻會把人引向深淵。何明雲和董殿紅正是如此,他們開始沉湎於吃喝玩樂。
何明雲曾親昵地對董殿紅說:“要是早認識你兩年,我就和你結婚。”他還向董抱怨妻子徐秀英不懂夫妻生活,並慫恿董殿紅離婚,許諾帶她到四川、河南等地“闖世界”。
內心充滿生活饑渴的董殿紅,很快與他突破了道德和法律的底線,成了何明雲固定的姘頭,兩人經常在中山南路那間無人居住的樓房裡幽會。
後來,因何明雲經營不善,小飯館虧損倒閉,他轉而專職販賣青菜。
董殿紅依舊頻繁出入菜市場,借幫忙賣菜之機與何明雲打情罵俏,有時仍在中山南路的那間小樓裡過夜。
紙終究包不住火。他們的醜事最終還是被徐秀英發現了。一九九零年二月的一天下午,徐秀英提前回家,竟將正在床上鬼混的兩人堵個正著。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董殿紅非但沒有驚慌,反而反咬一口,大吵大鬨,聲稱是何明雲強奸了她,揚言要去告發。
徐秀英這個法盲被徹底嚇住了,害怕家醜外揚、丈夫再次入獄,竟然和何明雲一起跪在董殿紅麵前,苦苦哀求她不要向公安機關告發,隻求能保住這個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家……
夜深人靜,審訊室的燈光依舊亮著,窗外雨聲淅瀝。公安人員對何明雲的審訊在緊張進行。
何明雲的交代,清晰地表明他與董殿紅二人都具有作案的動機和思想基礎。但他對親手殺害妻女一事矢口否認,聲稱那些“遠走高飛”、“除掉絆腳石”的話,隻是為了哄騙董殿紅,自己從未想過真正下手。
針對何明雲的這一供述,偵查員們進行了細致的核實。
結果表明,案發前一天淩晨何明雲離家,至次日清晨七時許返回,這段時間他進菜、賣菜的活動軌跡清晰,均有證人證實,確實沒有作案時間。
那麼,所有的疑點都集中到了董殿紅身上。然而,此刻的董殿紅卻仿佛人間蒸發,不知所蹤。
乾警們分頭行動,搜查了她婆家湖濱新村)、娘家夾河鄉羅王莊)、乾娘家、妹妹家,甚至包括中山南路那間幽會的樓房,皆不見其蹤影。
人雖未找到,但幾條至關重要的線索浮出水麵:在湖濱新村其婆家,乾警了解到,案發當天下午,董殿紅曾來過,情緒異常,顯得心事重重,負擔極重。
在其娘家,乾警又獲知,案發當天淩晨五點左右,董殿紅從家中離開,一個多小時後返回,當時就神色慌張,父母詢問她怎麼了,她脫口而出:“我出事了。”之後,便再次離家,去向不明。
所有證據鏈條都指向董殿紅!一道迅速查獲董殿紅的命令當即下達。
十一月十八日下午六點,夾河派出所所長張廣君親自帶領民警周忠麗、王健、張延棟,駕駛警車,風馳電掣般趕往拾屯鄉七裡河村——董殿紅的表姐家。
當民警們衝進屋內時,董殿紅正失魂落魄地坐在沙發上,尚未反應過來,一副冰冷鋥亮的手銬已經牢牢鎖住了她的手腕。
接下來的審訊,持續了十多個小時。在公安乾警強大的心理攻勢和確鑿的證據麵前,董殿紅精心構築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終於低頭認罪。此時,距離案發僅僅過去了三十四個小時。
真相令人發指。原來,董殿紅自與何明雲勾搭成奸後,不僅圖人,更貪圖何明雲的錢財。她先是以身相許,繼而不斷慫恿何明雲與她“遠走高飛”。
何明雲雖然舍得為董殿紅花錢,但真要他對結發妻子和年幼的養女下毒手,他卻始終猶豫不決,下不了狠心。
急於“轉正”並獨占何明雲財產的董殿紅等不及了,一個惡毒的念頭在她心中滋生——她決定親自動手,掃清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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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零年十一月十七日淩晨五點多,天色未明,細雨蒙蒙。董殿紅用一個紅色絲絨包裝著一把自家帶來的菜刀,騎著自行車,徑直闖入興武巷26號何明雲家。
此時何明雲早已外出販菜,隻有徐秀英剛剛起床,正用蛋糕喂兩歲半的女兒何殿詠。
董殿紅假意詢問“二哥”指何明雲)這兩天生意如何,徐秀英本就對二人奸情心懷怨恨,便沒好氣地回了一句:“生意不好,掙的錢都不知給哪個爛女人了。”
就是這句罵言,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董殿紅頓時怒火中燒,利令智昏,她看到桌上放著一把何家日常使用的菜刀,當即搶步上前,抄起刀,瘋狂地向徐秀英的頭部砍去。
徐秀英猝不及防,頭部連中數刀,當場倒地身亡。殺紅了眼的董殿紅聽到床上小女孩因驚嚇而發出的啼哭聲,一不做二不休,又從自己帶來的紅色絲絨包裡抽出另一把菜刀,惡狠狠地撲向年僅兩歲半的何殿詠……
頃刻之間,母女二人雙雙殞命。殘忍的殺戮過後,董殿紅冷靜下來,她將何明雲家的那把帶血菜刀扔在現場,將自己帶來的凶刀重新裝回包內,迅速騎車離開,返回娘家。
途中經過火花村時,她將殺人凶器扔進了周樂酒家對麵的一口魚塘裡,並在塘邊仔細清洗了手上和臉上的血跡。隨後,她又將作案時穿的血衣藏匿於家中。
更令人發指的是,當天下午,董殿紅竟然還跑到市場上找到何明雲,為了不引起對方懷疑,她故作鎮定,甚至約何明雲一起去小酒館吃飯,去看了一場名為《黑色走廊》的電影。
晚上,兩人再次回到中山南路那間充滿罪惡的空樓房裡過夜,並發生了關係。
至此,“一一·一七”特大殺人案真相大白。
在董殿紅交待罪行的當天傍晚,為了獲取關鍵物證,夾河派出所的賈銀亮、周忠麗、王健、侯德忠四位民警,以及聯防隊員張宏軒、程建和,這“六勇士”毅然跳進冰冷刺骨的河水中,在董殿紅指認的魚塘裡反複打撈殺人凶器。
聯防隊員張宏軒兩次潛入水底搜尋,王健、程建和的腳被水下的雜物劃破,鮮血直流,但他們始終堅持,奮力拚搏,最終成功將涉案菜刀打撈上岸,圓滿完成了任務。
次日,殺人女魔董殿紅被公安機關依法逮捕。
次年二月,經公開審判,故意殺人犯董殿紅被押赴刑場,執行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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