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6月13日午後,陝西省渭南市白水縣公安局刑偵大隊隊長林茂生剛撂下筷子,牙簽還在指間轉動,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炸響。
局長華振濤焦灼的聲音穿透聽筒:東門碧家樓居民報案,連續兩天聞到腐屍惡臭,你馬上帶人勘查!
這個報警電話撕破了午後的寧靜,也揭開了一樁震動小城的凶案序幕。
當民警踹開頂樓那間門窗緊閉的出租屋時,濃烈的屍臭幾乎凝成實質——24歲的煤炭局女職工劉惠兒仰臥在淩亂的床鋪上,脖頸處深紫色的掐痕像兩枚烙印,床頭櫃散落的現金原封未動,而現場43碼的皮鞋印和滿屋指紋,昭示著凶手近乎囂張的從容。
誰也想不到,沿著這些痕跡追查七天之後,警車竟徑直駛向省城煤炭廳會議中心。
當鋥亮的手銬鎖住丁大成手腕時,這位正在主席台發言的縣煤炭局局長瞳孔驟縮,茶杯在鋪著絨布的桌麵上震出環形水漬。
腐臭中的罪惡
那個悶熱的午後,林隊長帶著隊員張束、江雪趕到碧家樓時,成群的綠頭蠅正圍著單元門打轉。老居民扯著民警衣袖比劃:三樓就聞見味兒了,頂樓更嗆人!
破門瞬間,所有民警不約而同後退半步。客廳茶幾積著薄灰,裡間卻像經曆過颶風——藤椅四腳朝天,玻璃花瓶碎片混著枯萎的野菊鋪了滿地,床頭掛著的姑娘照片斜吊在釘子上。
最觸目驚心的是床上:高度腐敗的女屍頸部皮膚已呈皮革樣化,但那雙圓睜的眼睛仍殘留著驚愕。
枕下三百多元現金沒動,不是劫殺。江雪戴著雙層口罩記錄,聲音發悶。張束用靜電吸附儀提取足跡時突然低呼:林隊!嫌疑人根本沒掩飾腳印!
照片背後的裂痕
劉惠兒的履曆乾淨得像山澗溪水:農家出身,中專畢業,煤炭局人事科辦事員。同事回憶時反複強調:惠兒說話都細聲細氣,誰會和她結仇?
但走訪碧家樓四樓住戶時,有個晚歸的運輸司機提供關鍵線索:半月前半夜,看見高個子男人和惠兒上樓,那眼神凶得像要吃人!
根據描述繪製的模擬畫像傳到煤炭局時,辦公室文員素榮失手打翻了搪瓷缸:這...這不是我們丁局長嗎?
副局長邢誌遠盯著畫像冷汗涔涔:丁大成三天前就去省裡開會了,可惠兒的病假條確實是他代交的...
權欲編織的羅網
審訊室的強光燈下,丁大成的供述揭開長達五年的扭曲關係。這個曾是雲南邊防副營長的漢子,轉業後憑雷厲風行被稱為鐵區長,卻在遇到劉惠兒後徹底失控。
那天深夜在鄉政府,我掐著她脖子說不從就毀你前程...丁大成的懺悔書字跡狂亂,她像受驚的兔子在哭,而我享受著獵手的快感。
調任煤炭局長後,他在碧家樓築起愛巢,更用匿名信恐嚇所有接近劉惠兒的青年。
當發現這個溫順女子竟偷偷與鄉政府大學生訂婚時,暴怒的局長在1999年5月29日夜闖入出租屋,將訂婚禮服撕成碎片。
我點燃毛衣以死相逼,她隻是冷靜澆滅火焰。最後的供詞令人脊背發涼,掐住她脖子時,我數了十七秒才鬆手——這個我親手從鄉鎮帶來的姑娘,終究成了我的掘墓人。
遲來的審判
2001年5月,法庭宣判時用了整整二十分鐘列舉罪狀。
戴著手銬的丁大成突然轉向旁聽席嘶吼:惠兒!我給你的金項鏈還戴著嗎?這聲叫喊讓法警都打了個寒顫——屍檢報告明確記載,受害者脖頸除掐痕外空無一物。
執行死刑緩期通知送達時,林隊長正在整理卷宗。窗外又飄起小雨,像極了抓捕丁大成那天的省城天氣。
他想起劉惠兒檔案裡那張鵝蛋臉照片,姑娘永遠定格在二十四歲,而毀掉她的惡魔,終究在權力迷途中墜入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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