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清晨的寂靜與午夜的慘叫
2000年8月18日,星期五,清晨六點半。浙江省杭州市桐廬縣,夏日的晨曦已經透過了薄霧。
在桐建公司宿舍2單元的602室,一種不尋常的寂靜籠罩著這個本該充滿生活氣息的家。
33歲的祥林信用社職工江麗青,一位平日此時早已在廚房為兒子張羅早餐的母親,這一天卻遲遲沒有動靜。
她10歲的兒子揉著惺忪的睡眼,在空蕩蕩的客廳裡呆立了片刻,最終疑惑地推開了母親臥室的房門——門沒有鎖,應手而開。
映入眼簾的景象讓他愣在原地:母親江麗青依然躺在床上,仿佛在沉睡,但那種過分的安靜和僵硬的姿態,卻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孩子不知所措的呼喚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恐慌開始在小小的房間裡蔓延。不久後,桐廬縣公安局的報警電話急促地響了起來。
當民警趕到現場時,確認了最壞的情況:江麗青早已氣絕多時。室內景象一片狼藉,衣櫃抽屜被粗暴地拉開,衣物、雜物散落一地,明顯有被翻動搜掠的痕跡。
初步的現場勘查將案件指向了盜竊殺人。在隨後的走訪中,有鄰居回憶起了一個令人不安的細節:前一晚,似乎從對麵的5單元方向傳來過女人的呼救聲,聲音淒厲而悲慘。
但因為宿舍底層開有一家茶樓,夜間時常有客人喧鬨,當時並未引起足夠的重視。
死者的丈夫當晚恰巧不在家,單位同事對江麗青的評價是作風正派,未曾聽聞有任何複雜的男女關係瓜葛。除了現場被翻動的淩亂,案件似乎沒有留下更多有價值的線索。
刑偵技術人員對現場進行了仔細的搜證。推斷認為,犯罪嫌疑人最初可能是抱著偷盜建築工地鋁合金窗框的目的而來,當發現602室客廳陽台沒有安裝防盜窗時,便臨時起了入室行竊之心。
其行動路徑被重構為從樓頂翻下,進入客廳,再潛入廚房。
很可能是在臥室翻找財物時發出的響動,驚醒了熟睡中的女主人,竊賊在情急之下陡起殺心,用自帶的工具殘忍地結束了她的生命。
麵對這起突發的惡性案件,桐廬警方的反應迅速而有序。
憑借現場提取的手印、遺留的三隻編織袋,以及判斷建行附近那棟閒置空樓是乞丐、盲流和拾荒者混雜之地等線索,警方在半天之內就初步確定了案件性質,並基本框定作案者可能為三人左右的團夥,年齡在20至30歲之間,重點排查對象是有盜竊鋁合金窗框前科的人員。
一張大規模的排查網隨即撒開,相關範圍內的人員被陸續傳喚問詢。
然而,恐懼的陰影並未因警方的全力偵查而散去。就在“8·18凶案”發生不到24小時,一起新的血腥案件再次撕裂了桐廬鎮的寧靜。
第二章:血色再臨與雙線壓力
8月19日淩晨2時50分,桐廬縣公安局指揮中心再次接到群眾緊急報警:開元街59幢4單元的707室發生凶殺案!報警人特彆強調,情形與前一天的案子驚人地相似。
出事地點距離公安局不遠,是一處臨街背江的住宅。110巡警火速趕到,眼前的景象比之前一天更為慘烈——每個房間都濺滿了斑斑點點的鮮血,仿佛一幅殘酷的潑墨畫。
女主人楊某倒在血泊中,已無法動彈;男主人翁智勇和他們年輕的兒子也渾身是血,臉上寫滿了驚恐與痛苦。
現場有人驚呼,凶手可能還未跑遠,甚至可能也受了傷,就躲在附近。但緊急的現場搜索並未發現凶手的蹤跡。
民警、鄰居和醫護人員迅速將奄奄一息的楊某以及受傷的翁智勇父子送往醫院搶救。最終,41歲的楊某在救治途中不幸傷重身亡。
“8·18凶案”的偵破工作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由金洪亮掛帥、儲誌林具體負責指揮的“8·19凶案”專案組又火速成立。
麵對短短兩天內接連發生的兩起命案,桐廬警方承受著空前的壓力。縣局辦公會議決定打破警種界限,抽調各科室和基層派出所36名責任心強、業務精湛的民警協同參戰。
現場勘查、追蹤凶手、搶救受害人,三路工作齊頭並進。僅對“8·19凶案”現場,偵查人員就進行了反複多達23次的細致勘查,不放過任何一絲可能的線索。
勘查結果表明,案犯是從這幢住宅的頂層閣樓利用繩索之類工具吊掛潛入707室的。
這種作案手法在當時的桐廬極為少見,警方判斷凶手的犯罪目標明確指向室內的錢財。
凶手在客廳與起夜的事主夫婦相遇,隨即發生了激烈的搏鬥,最終演變成血腥的凶殺。凶手隨後從附屬樓的3單元倉皇逃跑。
幸運的是,幸存的翁智勇父子均與凶手有過近距離正麵接觸,對其體貌特征有較為明確的印象。
尤其關鍵的是,兒子翁楊濤在搏鬥中隨手抓起一個涼水杯砸向凶手,清晰地看到對方額頭被砸破,鮮血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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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為排查提供了極為寶貴的定向特征——案犯的額頭上有新鮮傷口。
基於這些關鍵信息,排查範圍迅速鎖定。
桐廬警方投入了前所未有的警力,在案發後的兩天裡,對全縣範圍內的出租私房、旅館、橋洞、閒置空房等可能藏身之處,發動了多次地毯式的治安大清查。
一個個嫌疑對象被納入視線,又因不具備作案時間、體貌特征不符或沒有受傷痕跡等原因,被一一排除。偵查工作一度陷入了僵局。
第三章:柳暗花明與名字迷局
在排查過程中,一個名叫鄭升明的桐廬鎮中杭村人曾進入警方視線。
他身高體態與目擊者描述接近,而且有過頂層閣樓施工經曆,符合對作案手法的分析。
然而,在8月22日接觸時,警方發現他頭部並無傷痕,加之當時未能找到其他直接證據,便沒有立即對其采取強製措施。
隨後,鄭升明便仿佛人間蒸發,不知去向。在9月3日之前,他成為了“8·19案”唯一值得深入挖掘,卻又難以觸及的疑點。
轉機往往存在於“再堅持一下”的努力之中。桐廬警方在酷暑中的艱辛付出,終於迎來了撥雲見日的時刻。
偵查的焦點首先在“8·18案”上取得了突破。指揮部將“8·18案”現場窗框上提取的印痕,與建行附屬樓盜竊現場丟棄玻璃上的印痕進行比對,成功認定為同一,從而確定兩起盜竊案為同一夥人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