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至2000年的北京,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彌漫在街頭。
兩個幽靈般的男人,在光天化日之下,遊蕩於人來人往的過街天橋和地下通道,用冰冷的鐵棍肆意襲擊無辜路人。
短短一年內,他們瘋狂作案149起,導致58人重傷,12人慘遭殺害。其作案頻率之高、手段之狠辣、行蹤之詭秘,堪稱建國以來首都罕見的係列重案。
噩夢開端
1999年8月8日下午2點,北京西城區馬甸橋過街天橋。30多歲的市民付新發一邊打著手機,一邊不緊不慢地走著。他絲毫未曾察覺,危險正悄然逼近。
一高一矮兩個男青年突然從角落裡竄出,擋住了他的去路。空著手的矮個子惡狠狠地低吼:“要命的趕快把錢交出來!”
付新發心中一驚,下意識想跑,但那個沉默的高個子青年動作更快,手中雪亮的匕首猛地刺入他的大腿。
劇痛讓他瞬間倒地,隻能眼睜睜看著對方搶走他的摩托羅拉手機,隨後消失在視野中。
這起白晝持刀搶劫案,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一顆石子,揭開了此後一年籠罩北京的恐怖序幕。
在隨後的二十多天裡,類似的持刀搶劫案又接連發生了六七起。
歹徒依然是一高一矮的組合,但手法變得更加凶殘——他們不再警告,往往從背後接近,直接一刀刺向受害者的腿部,待其倒地喪失反抗能力後,再實施搶劫。
警方分析,這很可能是因為他們曾在一次作案中被一位機警的退伍軍人奪刀擊退,從而“吸取教訓”,升級了犯罪手段。
升級:從明搶到“悶棍”
然而,更惡劣的轉變還在後麵。1999年9月3日中午,西城區阜外大街天意批發市場旁的過街天橋上,17歲的高中生張某在購物歸來時,突然後腦遭到重擊,當場昏迷。
他價值千元的手機被搶走,而他甚至沒看清襲擊者的模樣。現場隻留下一根冰冷的鐵棍或類似重物)的觸感,和迅速流逝的意識。
自此,兩名歹徒的作案手法正式從“持刀傷人搶劫”升級為更為隱蔽和凶殘的“打悶棍”。
他們放棄了可能引起呼叫和反抗的正麵衝突,選擇從背後悄無聲息地接近,用沉重的鐵棍猛擊受害者後腦,瞬間使其喪失知覺,然後從容搜走財物並迅速逃離。
這種手段成功率極高,且受害者難以指認,顯示出歹徒極強的反偵查意識和冷酷的心理素質。
在接下來的兩個月裡,北京三環沿線的過街天橋和地下通道,接連發生了三十多起手法相同的“悶棍”搶劫案。
受害者全部被當場打暈,財物被洗劫一空。由於作案地點選擇巧妙多在通道中部或有遮擋物的天橋段),逃離路線規劃周全,儘管案件頻發,警方投入大量警力,卻始終未能將這兩個幽靈般的罪犯抓獲。
警方布網與惡魔的囂張
麵對如此猖獗且惡劣的係列案件,北京市公安局高度重視,迅速成立了聯合專案組,並邀請了全國刑偵專家參與研判。專家們分析後得出結論:他們的對手極其狡猾且善於總結“經驗”。
地點選擇:他們專挑過街天橋和地下通道。這裡相對封閉,行人短暫單獨通過,易於下手且不易被橋下或遠處的路人目擊。他們甚至能利用遮擋物隱藏自己,並觀察周圍環境。
時間選擇:他們一反常態,幾乎全在上午9點到下午4點之間作案。這正是大部分人上班時間,街上人流相對較少,且人們警惕性較低。同時,白天警察的巡邏密度相對夜晚反而可能較低。
目標選擇:受害者多為35歲左右、攜帶手機的男性,這類人群通常有一定的經濟基礎。偶爾對攜帶手機的青少年或老人下手,也僅僅是看中了他們手中的手機價值。
一名與歹徒搏鬥過的退伍軍人提供了一條關鍵線索:那個持刀的高個子青年,反應迅速,搏鬥動作乾淨利落,很可能受過軍事或警務訓練。
然而,在擁有千萬人口的北京,僅憑“一高一矮”、“東北口音”、“可能當過兵”這些模糊特征,想要揪出這兩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警方進行了大規模排查,重點清查地下賭場、色情場所等銷贓和揮霍地點,卻一無所獲。與此同時,“悶棍惡魔”的罪行仍在持續,並且愈發殘忍。
瘋狂殺戮與全城恐慌
經過一個短暫的冬季蟄伏,2000年4月,惡魔再度現身,而且手段更加凶殘,開始頻繁致命。
4月19日中午,33歲的市民徐向陽在朝陽區國家奧林匹克體育中心北門人行地下通道內,被鐵棍猛擊後腦,當場死亡。
這是他第一次被確認直接死於“悶棍”之下。法醫檢查發現,其後頭骨碎裂,急性腦腫脹,歹徒下手極重。
自此,殺戮的閘門被打開。一起起命案接踵而至,頻率之高令人發指:
4月23日,37歲的餘關榮被活活打死,顱骨多處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