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州省畢節市黔西縣,一座位於雲貴高原深處的縣城,平日裡寧靜而祥和。2015年初秋,一陣急促的警笛聲劃破了這份寧靜。
縣城邊緣一條不起眼的河道裡,一具被雜物半掩的遺體,正向世人無聲地控訴著一樁駭人聽聞的罪行。
河水潺潺,帶不走彌漫在空氣中的罪惡氣息,也衝刷不掉凶手留下的蛛絲馬跡。黔西縣公安局的民警們,即將麵對一場情與法、友與罪交織的複雜較量。
第一節河道驚魂,初判疑雲
初秋的河道,水位因前夜的降雨略有上漲。一名晨起勞作的村民,在路過河邊時,瞥見了一抹不尋常的白色。
好奇心驅使他走近,眼前的景象讓他魂飛魄散——一具人體被包裹在床單似的物件裡,部分軀體裸露在外,隱約可見被捆綁的痕跡。他連滾爬爬地跑開,用顫抖的手撥通了報警電話。
警燈閃爍,現場迅速被封鎖。刑偵技術人員小心翼翼地靠近屍體,進行初步勘驗。
死者是一名30歲左右的年輕女性,頸部被電線緊緊勒繞,背部也有纏繞的痕跡。打開包裹屍體的布片,裡麵赫然出現了多層透明的封口膠帶。屍體已出現一定程度的腐敗,推斷死亡時間在48小時左右。
“不是意外。”經驗豐富的刑偵隊長麵色凝重地說道。現場沒有搏鬥的痕跡,這很可能是拋屍現場,而非第一案發現場。
凶手用電線、膠帶如此細致地捆綁,並且用床單包裹,說明其心思縝密,作案過程從容。“頸部勒繞的電線是致命傷,這應該是一起有預謀的殺人案。”法醫的初步判斷,為案件定下了基調。
那麼,核心問題浮出水麵:凶手是誰?動機為何?是見財起意的圖財害命,還是積怨已深的仇殺報複?
第二節關鍵物證,床單指路
在細致入微的現場勘查中,一個看似普通的物證,成為了照亮迷霧的第一盞燈——那床包裹屍體的白色床單。
“這床單很普通,但又不普通。”一位細心的辦案民警指著床單說道,“它質地普通,是市麵上常見的款式,但洗滌得相當乾淨,折疊包裹屍體的方式也顯得很有條理。”
他分析道,這種白色床單,最常出現的地方有兩個:賓館酒店,或者醫院。醫院的床單通常會印有機構的標識,但這床上麵乾乾淨淨,什麼也看不到。
“那麼,對這個案件呢,會不會與我們賓館酒店有關?”隊長在案情分析會上提出了這個方向性的假設。這個判斷得到了專案組的一致認同。
白色床單,就像一條若隱若現的絲線,將偵查視線引向了黔西縣城及周邊鄉鎮那數以百計的賓館旅社。
一場大規模的排查行動旋即展開。警方組織大量警力,分成若乾小組,對轄區內所有提供住宿服務的場所進行地毯式走訪,重點詢問近期是否有女性工作人員或住客失蹤,以及是否有白色床單遺失的情況。
第三節身份迷霧,服務員“羅燕”
排查工作緊張地進行著。很快,一個小組傳來了令人振奮的消息。在縣城某家賓館,民警詢問一名叫“羅燕”的服務員時,得到了一個關鍵線索。
賓館經理反映:“服務員羅燕,從8月9號出走以後就沒有回來上班,我們也覺得很奇怪。”一個服務員無故曠工多日,這本身就不尋常,而時間點又與河道女屍的推測死亡時間高度吻合。
“沒有回去,會不會和我們現場的這一個死者)是同一人?”偵查員的神經立刻緊繃起來。
深入調查後,一個更複雜的情況浮出水麵:這個“羅燕”並非其真名。她的真實身份是羅靜,來自四川宜賓。
酒店部門經理還向辦案民警出示了一條短信,發送時間就在羅靜失蹤後不久。短信內容是:“經理,我娃娃生病了,很嚴重,我要回四川老家去看他,近段時間可能都不會回來了。”
這條短信看似合情合理,卻引起了警方的深度懷疑。首先,不辭而彆後用短信請假,本身就違背常理。
其次,這條短信更像是一個精心設計的煙霧彈,意圖將警方的調查視線引向遙遠的四川,從而為自己爭取時間,擾亂偵查方向。
警方立即采取了最直接的確認方式——比對照片。酒店其他服務員手中有羅靜的生活照。當偵查員將照片與死者遺體進行仔細比對時,一個關鍵的個體識彆特征出現了。
“我覺得這個吊墜呢,是個水晶的。”一位眼尖的民警指著照片上羅靜脖頸處一個閃亮的飾品,再與屍體頸部發現的殘留物進行對比,“好,與我們現場看到的吊墜)一比,好!重合了!”
身份確認了!河道中的無名女屍,正是失蹤的服務員羅靜。案件的偵查,終於找到了堅實的基點。
第四節軌跡追蹤,消失在乾隆新城
既然確定了死者身份,下一步就是還原她生前的最後活動軌跡。羅靜從四川來到黔西打工已有多年,因其工作的賓館服務性質,社會關係較為複雜,接觸人員眾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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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調取了8月9日,也就是羅靜失蹤當天,酒店周邊以及她可能途經的所有路口監控錄像。海量的視頻數據麵前,偵查員們目不轉睛,一幀一幀地追蹤著那個熟悉的身影。
監控畫麵顯示,8月9日下午,羅靜獨自一人離開工作的賓館。她走過熟悉的街道,身影在數個路口監控中接連出現。“過了八毛線注:應為當地一個地名或路口俗稱)過後呢,她往右,就往乾隆新城方向走了。”偵查員描述著她的行進路線。
乾隆新城是當地一個在建的居民小區。監控捕捉到羅靜從西大門進入小區後,就如同人間蒸發一般,再也沒有出現在任何一個出口的監控畫麵裡。
“我們由此就推斷,死者是在小區內)某處被害,然後被人拋屍到河道裡去了。”偵查指揮員做出了準確的判斷。乾隆新城小區,無疑就是本案的第一現場,至少也是與凶手遭遇的關鍵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