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暗夜中的錘聲
1995年,長春的夏夜悶熱而漫長。李桂蘭提著剛從菜市場買回的豬肉,快步走向位於南關區解民小區的家。樓道裡的聲控燈忽明忽暗,她下意識地緊了緊手中的布袋——裡麵裝著剛取的五百塊錢,是給兒子下學期的學費。
就在她掏出鑰匙的瞬間,腦後突然襲來一陣劇痛。像是被一塊冰冷的鐵重重砸中,她甚至沒來得及呼救,就軟軟地倒在了自家門口。金項鏈被粗暴扯斷,錢包不翼而飛,隻剩下一個用花襯衫包裹的刨锛,靜靜地躺在血泊中。
這是1995年6月8日下午四點。當民警趕到現場時,李桂蘭已經陷入深度昏迷。她的丈夫王建國紅著眼眶對警察說:“鄰居說聽見她喊了一聲,出來就看到人倒在地上了......”
誰也沒有想到,這起發生在普通居民樓裡的襲擊,竟拉開了一場持續數年、籠罩整個長春的恐怖序幕。
一、錘影頻現
就在李桂蘭遇襲一周後,6月15日晚八點,南關區西五小區。
大學生趙曉雪抱著剛從圖書館借來的書,哼著歌爬上三樓。她剛從學校回來,準備度過一個輕鬆的夜晚。就在鑰匙插入鎖孔的瞬間,一個黑影從樓梯拐角竄出。
“砰”的一聲悶響,趙曉雪甚至沒看清襲擊者的模樣就倒了下去。對門的張大爺聽見動靜開門查看,隻見女孩倒在血泊中,金色的耳環被硬生生扯下,耳垂撕裂,鮮血直流。
“快叫救護車!”張大爺的呼救聲驚動了整棟樓。
趙曉雪被緊急送往醫院。醫生麵色凝重地告訴趕來的家屬:“顱骨骨折,腦組織受損,就算救回來,恐怕也......”
與此同時,長春市的另外幾個區也開始出現類似的案件。
7月24日上午十點,清明街某公司經理劉振濤在家門口遭遇襲擊。歹徒用斧頭猛擊其後腦,搶走了當時價值數萬元的大哥大和bp機。幸虧妻子聽到異響開門查看,才及時將他送醫。
“太猖狂了!”負責偵辦此案的刑警隊長張建軍在案情分析會上重重拍桌,“光天化日,就在家門口行凶!”
更令人發指的是8月6日晚七點,某廠副廠長張誌剛在回家途中,被人從背後用刨锛猛擊後腦。裝有3200元現金的公文包被搶,金項鏈、金手鏈悉數被奪。張副廠長雖經搶救保住了性命,卻落得終身半身不遂。
二、惡魔升級
隨著時間進入八月,歹徒的作案頻率明顯加快,手段也越發凶殘。
8月16日上午十點,永春小區的健身教練李明在家門口遭遇襲擊。這個平時能臥推一百公斤的壯漢,在後腦遭受重擊後竟還有意識,掙紮著呼喊“救命”。
喪心病狂的歹徒見狀,又連續補了幾斧頭。等鄰居聞聲趕來時,李明已經倒在血泊中,永遠停止了呼吸。他手上那枚結婚戒指被強行擄走,那是他妻子上個月剛送的生日禮物。
兩天後的8月18日,福壽小區一名女中學生倒在血泊中。這個才上初三的女孩,書包裡還裝著沒做完的試卷。
最令人痛心的是一起發生在偏僻小巷的慘案。懷胎七月的孫麗在下班回家途中遭遇襲擊,被刨锛重擊後腦。這個堅強的母親以驚人的毅力爬行了二百多米,直到巷口才被路人發現。
經過緊急手術,孫麗保住了性命,卻成了植物人。萬幸的是,她腹中的孩子平安降生。這個從未見過母親睜眼的孩子,從此在奶奶的撫養下長大。
“必須儘快破案!”市公安局局長在專項會議上震怒,“現在老百姓晚上都不敢出門了!”
三、恐慌蔓延
係列刨锛案在長春引發了巨大的社會恐慌。
學校裡,老師們提前到下午三點放學,要求學生必須結伴回家。女生至少要四人一組,男生也要兩人同行。一些寄宿製學校乾脆實行封閉管理,禁止學生外出。
“那時候我們連校門口的小賣部都不敢去,”後來回憶這段往事的長春市民馬國強說,“食堂的飯菜雖然難吃,但總比在外麵遇到刨锛黨強。”
社會上的恐慌更為嚴重。往日熱鬨的街道,一到傍晚就行人稀少。即便是壯年男子,也不敢獨自在僻靜處行走。人們走在街上都會不自覺地回頭張望,生怕有人從背後靠近。
“那段時間,我每天下班都要丈夫來接,”在銀行工作的劉女士回憶,“我們單位的女同事都這樣,沒人敢獨自回家。”
更讓人心酸的是,很多單身女性回到家門口都不敢立即上樓,非要打電話讓家人下樓來接。一種深刻的不信任感在鄰裡間蔓延,連熟悉的鄰居在樓道裡相遇,都會下意識地保持距離。
與此同時,各種謠言開始流傳。有人說刨锛黨專挑有錢人下手,有人說他們是下崗工人的報複,更有甚者傳言這幫人每天不打死一個人絕不收手。
遠在大洋彼岸的美國媒體也注意到了這座中國東北城市的異常,將其稱為“恐怖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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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蛛絲馬跡
就在社會上一片恐慌之際,警方的偵破工作也在緊鑼密鼓地進行。
專案組對全市發生的四十多起刨锛案進行串並分析,發現這些案件有著驚人的相似性:都是針對單人從背後襲擊,專門打擊後腦,作案時間多在傍晚至夜間,作案地點多選擇居民樓內或僻靜小巷。
“這應該是一個有前科的犯罪團夥,”經驗豐富的老刑警李衛國分析,“手法熟練,反偵查意識強。”
通過對受害者的回訪,警方終於獲得了一條重要線索。一名受害者在遇襲前曾回頭看了一眼,雖然沒能看清歹徒麵貌,但記得對方說了一句地道的長春話:“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