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哥,我們談談條件,也許......”話音未落,丁連江一棍砸在說話者的肩膀上,那人慘叫著倒地。
這一舉動徹底激化了矛盾。另外五名囚犯也停了下來,看著倒地的同伴,又看看麵目猙獰的丁連江,眼神複雜。
公安局局長抓住時機喊話:“看到了嗎?丁連江根本不把你們當人!你們還有機會,協助我們製服他,就是立功表現!”
倒地的囚忍痛喊道:“他不給我們活路!他瘋了!”
局麵開始逆轉。除了丁連江最鐵杆的兩個追隨者,其餘四名囚犯都顯露出動搖的跡象。
五、最後的勸降
晚上10點20分,警方采取了一個大膽的策略——他們找來了丁連江的親哥哥。
丁大哥是通過緊急電話從老家接來的,五十多歲的漢子,一聽弟弟在看守所鬨出這麼大動靜,腿都軟了。
公安局局長親自向他說明了情況:“你現在是他唯一可能聽得進去話的人。告訴他,放下武器,人質安全,他還能活命。再負隅頑抗,隻有死路一條。”
丁大哥顫抖著接過喇叭,喊出了弟弟的小名:“連江啊,我是大哥!你聽哥一句話,彆犯傻了!”
圍牆內,正準備再次發動卡車的丁連江猛地一震。這個殺人不眨眼的亡命徒,聽到哥哥聲音的瞬間,動作明顯停滯了。
“連江,媽昨天還念叨你......你就算不為自己想,也為媽想想!她七十多了,經不起啊!”
丁連江握著方向盤的手青筋暴起。有那麼幾秒鐘,他臉上的瘋狂似乎褪去了一些,露出了底下那個農村出身的少年影子。但很快,那點人性光芒就被更深的黑暗吞噬了。
“哥,回吧。”他的聲音透過暮色傳來,嘶啞卻平靜,“我回不了頭了。”
“能回頭!政府說了,隻要你放人,投降......”
“我身上背著幾條人命,你以為投降能活?”丁連江突然笑了,笑聲裡滿是絕望和嘲諷,“哥,下輩子我再好好做人。”
話音落下,他猛地發動卡車,朝著大門開始了新一輪的衝撞。
六、淩晨的槍聲
時間已經指向10月24日淩晨0點17分。對峙超過十個小時,三名人質中已有一人重傷,若不及時救治恐有生命危險。
丁連江的瘋狂有增無減,他拆下了卡車的後視鏡,用碎玻璃片抵住了最後一名人質的咽喉。
“五分鐘!不開門我就殺了他!”
指揮部的紅燈亮起,這是行動信號。
淩晨0點21分,三顆紅色信號彈升上夜空。幾乎同時,多個方向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突擊隊破窗而入。
“放下武器!立即投降!”吼聲從四麵八方傳來。
丁連江的反應快得驚人。他一把將人質擋在身前,右手持碎玻璃片抵住人質頸部,左手居然從駕駛座下掏出了一把自製手槍——後來查明,這是他入獄前私藏,通過極其隱秘的方式帶入看守所的。
“來啊!一起死!”他嘶吼著,朝最近的聲音方向開了一槍。
子彈擊中了水泥柱,濺起火花。這一槍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砰!”
狙擊手的槍聲清脆而果斷。丁連江的額頭上突然多了一個紅點,他眼睛裡的瘋狂瞬間凝固,然後慢慢黯淡。
他晃了晃,向後倒去,手裡的玻璃片和自製手槍相繼落地。
幾乎同時,另外兩聲槍響——丁連江最頑固的兩個追隨者也在試圖反抗時被擊斃。
剩下的五名囚犯完全崩潰了。他們跪倒在地,雙手抱頭,渾身抖如篩糠。
突擊隊員迅速控製現場,醫護人員衝上前將三名人質抬上擔架。
淩晨0點35分,東營市看守所重歸平靜。探照燈下,血泊慢慢擴散,與夜色融為一體。
七、餘波
1992年東營看守所暴亂最終以三死五俘告終。三名重傷人質經搶救全部脫險,其中一位獄警因腿部骨折留下了永久性殘疾。
幸存的五名囚犯在後續審判中,兩人因主動投降並有立功表現,由死刑改判無期徒刑;其餘三人維持原判。
那個被丁連江打傷的囚犯在病床上接受了審判,他對檢察官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我當時真的隻是想談談條件......”
丁連江的屍體被家人領回。按照當地習俗,橫死之人不能進祖墳,他被葬在村外一片荒地裡,沒有墓碑,隻有一個小土包。
他七十多歲的老母親在葬禮上哭暈三次,反複念叨:“我的兒啊,你怎麼就走上了這條路......”
東營市看守所此後進行了全麵安全檢查,修補了所有管理漏洞。
那扇被撞擊多次的厚鐵門被保留下來,作為警示教育的一部分。門上凹陷的痕跡清晰可見,像一道永不愈合的傷疤。
參與處置的武警官兵中有三人立功受獎。
那位開槍的狙擊手後來婉拒了所有采訪,隻對戰友說過一句話:“我希望那是我職業生涯中最後一顆子彈。”
二十多年過去了,當年的驚心動魄已逐漸淡出公眾記憶。
隻有檔案室裡泛黃的卷宗,還記錄著1992年深秋那個漫長的夜晚——關於瘋狂與理智的對抗,絕望與希望的交鋒,以及八個人在深淵邊緣的最後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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