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皺著眉,小手撥得算珠亂晃:"爺爺,這比竹簡算籌輕多了,可......"
"先生說"算術得用老法子",昨天還罵我"學洋玩意,忘了祖宗"呢!"
老者敲了敲他的手背:"傻娃娃,老陶燒瓷,不也學了波斯的釉料?魯直造車,不也加了羅馬的齒輪?"
他拿起算盤往孩子眼前送:"這是按漢地"九章算術"造的,珠是漢地瓷,檔是西域琉璃,算起來又快又準。"
"比你背著的竹簡算籌輕十倍,算百國的賬都利索——去年阿羅憾來算波斯銀幣,用這算盤,比他帶的羅馬算板快一半,現在他天天來學呢!"
孩子忽然"啪"地撥對了珠:"爺爺!我算對了!比用算籌快多了!"
老者拍著他的頭:"這就對了——百工的巧思,本就該讓娃娃學得舒坦。"
"百工錦語角"的皂角樹下,圍了圈工匠,煙袋鍋的火星在燈影裡明滅,像群會說話的螢火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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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直的徒弟小張正撓著頭說:"昨兒車軸磨壞了,我琢磨著,得像織錦的"經密"一樣細,才能經住磨。"
"桑小娥說,波斯的琉璃刀夠"透亮",能磨得比鏡麵還光,我試了試,果然管用!"
個留長須的老工匠磕著煙袋,哼了聲:"淨整些花架子!車軸就得用老法子磨,哪用得著洋刀?"
染坊的老工匠接話,煙袋敲得鞋底"篤篤"響:"李老哥這話不對!我染這"拒水錦",得用越人的樹膠,像羅馬的水泥一樣粘,才能讓水不滲。"
"這叫"借百國的巧勁,乾自家的活計",比死守老規矩強!"
陳阿嬌笑著對劉妧說:"聽見沒?這是百工自己的"錦語",把各國所長都編進話裡了,比太學的經卷鮮活十倍。"
劉妧想起宮廷裡的雅言,字字句句都像照著竹簡念,忽然笑了:"他們說"透亮",比說"晶瑩剔透"實在;說"經密",比說"致密如織"生動。"
"原來話也能像錦緞,摻點異域的線,更有嚼頭。"
旁邊個年輕工匠聽見了,插嘴道:"可不是!上次阿月教越人織錦,說"這經線得像漢地的驛道,緯線得像西域的商隊,纏在一塊兒才結實",比講"通經斷緯"好懂十倍!"
暮色漫過錦俗街時,燈籠的光更濃了,把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劉妧懷裡抱著阿星的錦紋年畫、老者送的小算盤,聽著樹下工匠們的"錦語",忽然輕輕歎了口氣:"母後,宮裡的規矩像層錦牆,把這些鮮活都擋在了外麵。"
陳阿嬌接過她手裡的年畫,畫上門神的琉璃劍在燈下發亮:"那咱就拆了這牆——明日在西市設個"錦俗院",讓阿羅憾教占卜,阿星教畫年畫,老者教算術,工匠們教"錦語"。"
她指著街口的鐘樓:"再請百國的使者來瞧,讓他們也把自家的好俗物擺進來——元日的俗,本就該是百國的針腳,一塊兒織成長安的暖。"
小張忽然從人群裡鑽出來,手裡舉著個新做的車軸:"太後!陛下!我這軸用了"錦語"裡說的法子,又光又滑,您瞧瞧!"
劉妧接過車軸,指尖撫過光滑的木麵,忽然笑了:"好,就從這軸開始——明日的"錦俗院",先讓魯直車坊的夥計來講講,怎麼用百國的巧思,磨出最光的軸。"
皂角樹的葉子在風裡"沙沙"響,像在應和。
工匠們的笑談、孩子們的算珠聲、阿羅憾的吆喝、阿星的叫賣,混在一塊兒,比宮裡的雅樂更讓人心裡暖和。
陳阿嬌拽著劉妧往街深處走,燈籠的光在她們身後鋪成條路:"前麵還有"百國燈謎",聽說謎麵是漢隸,謎底是越語,走,咱也去湊個熱鬨。"
"今夜不回宮,讓這錦俗街的活氣,多暖會兒心——你看那燈籠,多像百國的眼睛,都在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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