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一,襄陽城外的晨霧剛散。
李定國勒馬停在官道上的一處高坡,紅色披風是獵獵作響。
漫漫長路之上,第二鎮兩萬餘人如同沉默的機器一樣前進。
兩千騎兵列於側翼,腰間手銃皮套扣得整齊。
工兵營的楯車和浮橋構件捆紮在騾馬上,最醒目的是那炮兵營中推著的四十五門火炮。
“總鎮,我部前鋒距離襄陽隻有五裡之遙,隨時可以發起進攻!”
心腹營官馬維興策馬前,直指遠處襄陽城的方向。
“我部哨騎來報,襄陽城牆高三丈五尺,守軍引漢水而成護城河,闊二十丈許,明軍已將四門緊閉!”
“再探!”
李定國點了點頭,然後接過了親兵遞過來的千裡鏡。
七日之前,他便已收到了徐州方麵的軍情。
第一鎮、第三鎮近6萬人馬負責佯攻吸引明廷的注意力。
而行軍大總管李信最後給他的軍令隻有一條,無論付出什麼代價,務必要攻克襄陽。
如果將華夏視為一張棋盤的話,那襄陽就是平衡南北的支點,是為一處天元之位。
三國之時,關雲長水淹七軍便是依靠襄樊一帶和荊州互為犄角之勢,作為全軍的後勤補給基地。
南宋年間,嶽家軍一度克複襄陽六郡,準備將其打造為北伐前進基地。
隻可惜嶽武穆最後功敗垂成,止步於襄樊一帶。
蒙元滅宋之時,蒙古軍先後出動了20萬人馬,雙方大軍在襄陽反複爭奪。
元將阿裡海牙更是說出了“襄陽破,則華夏脊梁斷”的評語。
可見此地的重要性,當然了,這也是李信浪費如此多的時間,也要先攻襄陽的一個重要原因……
李定國環視周圍地形,但見西北方向是連綿的武當山脈和荊山山脈交彙。
這兩座險山,一座屏蔽了關中方向之敵,另一座又阻擋了巴蜀之地。
漢水沿襄陽城流過,形成了一道天然的護城河。
峴山、鹿門山等製高點上是軍堡林立,上麵依稀可見明軍巡邏的身影。
“當真是好一座險關!”
李定國感歎著襄陽的地勢,順口便問道:“明軍守將是何人?”
“回總鎮,乃是左良玉部將盧光祖,其人驍勇善守,但脾性剛愎寡恩。
除了標營八千是其嫡係,餘下兩萬五千人乃裹挾的流民、降卒,軍械不齊,糧餉常缺!”
聽完了此人的消息,李定國不禁是嘴角微揚。
在南陽之時,他便已聽說了南明左良玉這些地方軍閥的做派。
兵力數字看著唬人,其實大多數是烏合之眾,隻要消滅了其標營,盧光祖再無什麼餘力。
“傳令給王自奇,炮兵營集中所有火炮,城牆上和峴山、鹿門山的明軍火炮!”
“三日之內,給本帥打掉明軍的所有火炮,若是我大軍進攻之時遇敵火炮轟擊,軍法從事!”
“得令!”
馬維興嚴肅應諾,策馬便轉向大軍前方傳令……
此時的襄陽城樓,盧光祖同樣發現了漢軍的蹤跡。
望著漢軍手中人手一杆的火槍,盧光祖驚愕的問部下道:“怎的這些漢賊人人手中都拿著火器,難道不害怕炸膛嗎?”
“回盧大人,據左大帥給的軍報所知,漢賊之中火器最為犀利,我等要多加小心!”
“左大帥多慮矣,憑本官麾下的八千悍勇標營,又有何懼怕漢賊的火器?”
看著洋洋自得的盧光祖,眾軍將頓時啞然無聲。
“即刻傳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