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麵壁思甜_仙界小師叔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78章 麵壁思甜(1 / 2)

攬翠軒的門扉無聲閉合,隔絕了門外三位逍遙宗大佬劫後餘生又茫然呆滯的臉,也隔絕了地上暈倒女弟子和滾落一地的狼藉。軒內,靈泉水車的潺潺聲重新清晰起來,帶著一種劫後餘生的韻律。

歐衛的小臉深深埋在玄青堅實微涼的墨色衣襟裡,哭得抽抽噎噎,像隻受儘委屈終於找到依靠的幼獸。他兩隻小手死死攥著玄青胸前的布料,指關節都泛了白,仿佛生怕一鬆手就會被重新丟回那個可怕的黑牆角。眼淚鼻涕糊了玄青一大片衣襟,濕漉漉、亮晶晶的。

“嗚……玄青伯伯……衛衛錯了……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小家夥的聲音悶悶的,帶著濃重的鼻音,破碎的句子夾雜在抽泣的間隙裡,斷斷續續,“黑黑的……怕怕……衛衛怕……”

玄青低頭,深邃如寒潭的眸光落在懷裡這團哭得直打嗝的小東西上。那目光平靜依舊,卻似乎少了幾分方才罰站時的審視與威壓,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無奈?寬大的手掌懸在歐衛柔軟的發頂上方,微微停頓了一瞬,帶著某種近乎生澀的遲疑,最終輕輕落下,揉了揉那亂糟糟的頭發。

動作算不上多麼溫柔,甚至有些僵硬,但那掌心傳來的、屬於玄青特有的、帶著一絲遠古蒼茫的微涼溫度,卻奇異地撫平了歐衛心中最尖銳的恐懼。

“嗯。”一聲低沉平緩的回應,如同古井深處投入的一顆小石子,隻有一個簡單的音節,卻仿佛帶著某種沉甸甸的承諾,瞬間安定了小家夥驚惶未定的心。

歐衛的哭聲奇跡般地小了下去,變成了小聲的抽噎。他抬起哭得又紅又腫、像兩顆小桃子似的眼睛,怯生生地望向玄青的下巴。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隨著他眨眼的動作顫巍巍的。

玄青抱著他,步履沉穩地走回那張寬大的雲床。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將歐衛放下,而是自己先坐了上去,然後將這團哭得有些脫力的小家夥放在自己盤起的腿上,調整了一下姿勢,讓歐衛能靠在他懷裡。墨袍寬大的袖擺垂落,半遮半掩地將歐衛小小的身子攏住,形成一個相對安全的小空間。

做完這一切,玄青便不再有動作,重新闔上了雙眼,如同攬翠軒內一尊沉默守護的墨玉神祇。胸膛隨著悠長的呼吸微微起伏,那股令人窒息的浩瀚威壓早已收斂得點滴不剩,隻剩下一種深沉的寧靜彌漫開來,如同溫暖的潮汐,無聲地包裹著懷中驚魂甫定的小人兒。

歐衛依偎在這個堅實又微涼的懷抱裡,最初的巨大恐懼和委屈漸漸被這份奇異的寧靜取代。哭鬨消耗了他太多力氣,緊繃的小神經一旦鬆弛下來,疲憊感便洶湧而至。小小的身體漸漸放鬆,軟軟地靠著玄青,小腦袋一點一點,眼皮也越來越沉。

攬翠軒內徹底安靜下來,隻有靈泉水車不知疲倦地唱著單調的歌謠。午後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欞,在暖玉地板上移動著斑駁的光影。時間在這裡流淌得格外緩慢而安寧。

牆角,那尊造型威猛卻掉了一隻小耳朵的墨玉麒麟鎮紙,歪倒在地板上,在光影中沉默地訴說著方才那場小小的“風暴”。它旁邊,攤開的《萬靈本草圖譜(幼兒啟蒙版)》上,那朵被歐衛戳過的霓裳花依舊嬌豔欲滴。

攬翠軒外,死寂的回廊上。

雲崖子、清風子、紫霄三人,依舊保持著跪伏的姿態,如同三尊被施了石化咒的雕像。額頭磕在暖玉地板留下的暗紅血痕清晰可見,凝固在他們慘白一片的老臉上,平添幾分狼狽與荒誕。

空氣仿佛凍住了,連風都屏住了呼吸。

紫霄真人銅鈴大的眼珠子費力地轉動了一下,視線從緊閉的軒門,緩緩挪到旁邊同樣僵硬的雲崖子臉上。他喉嚨裡發出一聲艱澀的“咕嚕”聲,像是生鏽的鐵器在摩擦。

“掌……掌教師兄?”紫霄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劫後餘生的嘶啞,還有濃得化不開的茫然,“剛……剛才……俺老紫……沒看錯吧?幼尊……撲前輩懷裡哭……前輩……還……還摸了幼尊的頭?”

雲崖子臉上的肌肉極其細微地抽搐了一下,眼神空洞地望著軒門下方那道細細的門縫,仿佛想從那縫隙裡窺探到什麼宇宙至理。他嘴唇翕動了幾下,最終隻擠出一聲悠長、複雜、包含了驚懼、茫然、荒謬以及一絲絲劫後虛脫感的歎息:

“唉………………”

這聲歎息,在死寂的回廊裡蕩開,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終於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沉默。

清風子祖師顫巍巍地抬起一隻沾了灰塵和血跡的手,哆嗦著捋了捋自己同樣沾了灰的白須。他睿智的老臉上,此刻隻剩下一種“畢生所學喂了狗”的呆滯和世界觀崩塌後的茫然。

“罰……罰站?”清風子喃喃自語,聲音乾澀得像砂紙摩擦,“上古真龍……用凡俗市井懲罰頑童的‘麵壁罰站’……來管教幼尊?還……還抱在懷裡哄?這……這……”他“這”了半天,也沒“這”出個所以然來,隻覺得藏經閣頂層那些堆積如山的典籍玉簡,此刻都在他腦海裡旋轉、扭曲、發出無聲的嘲笑。

紫霄真人猛地甩了甩他那顆碩大的腦袋,虯髯上的塵土簌簌落下。他掙紮著想要站起來,魁梧的身軀晃了晃,膝蓋卻因為長時間的跪伏和極度的驚嚇而有些發軟,差點又栽回去。他索性大手一撐地麵,盤腿坐了下來,動作帶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粗魯。

“俺老紫的腦子……”紫霄用力拍著自己的大光頭,發出“啪啪”的悶響,“不夠用了!真的不夠用了!那雷火劍氣劈在俺腦殼上都沒這麼懵!前輩他……他老人家到底圖啥啊?就為了一尊破石頭麒麟?那玩意兒掉個耳朵咋了?俺烈陽峰的試功柱都被他……咳!”他猛地刹住話頭,意識到自己差點失言,心虛地瞥了一眼緊閉的軒門,聲音又壓低了幾分,“反正,俺就覺得,前輩的心思,比九天之上的劫雲還難琢磨!”

雲崖子終於也支撐不住,頹然跌坐在地。他揉著自己隱隱作痛的額角,那裡還殘留著方才磕頭時留下的淤青和血跡,隻覺得身心俱疲,比跟黃石公那老狐狸討價還價三天三夜還要累。

“圖啥?”雲崖子苦笑,笑容比哭還難看,“或許……圖的就是‘管教’二字本身?我等視幼尊如燙手山芋,如禁忌詛咒,畏之如虎,避之不及。可在前輩眼中……”他頓了頓,艱難地組織著語言,“幼尊,或許真的就隻是一個需要被‘管教’的……孩子?”

這個認知說出來,連他自己都覺得荒誕不經。

一個能引動“靈氣太飽遭雷殛”,能隨口一句“省卻禍端”就踩碎九葉蘊神芝,能讓整個逍遙宗高層聞風喪膽、賠光家底的“幼尊”,隻是一個需要被罰站的……普通孩子?

清風子祖師捋胡須的手猛地一抖,揪下了幾根寶貝白須都渾然不覺。他渾濁的老眼驟然亮起一道微光,如同在絕望的泥沼裡抓住了一根虛無縹緲的稻草!

“管教……孩子……”清風子喃喃重複,睿智(或者說此刻強行試圖找回睿智)的光芒在他眼中閃爍,“是了!是了!定是如此!前輩何等存在?超然物外,俯瞰眾生。在他老人家眼中,我等與幼尊,皆如稚子!幼尊頑劣,前輩便施以最樸素、最本源之法加以約束——麵壁思過,使其知錯!方才幼尊撲入前輩懷中認錯哭泣,豈非正是管教之功?前輩最後那一聲‘嗯’以及安撫之舉,正是恩威並施,寬嚴相濟的至高境界啊!”

他越說越激動,仿佛終於從一片混沌荒謬中,為玄龍前輩那不可理喻的行為找到了一個勉強能自圓其說的、高大上的注腳。

“妙!妙啊!”清風子猛地一拍大腿,差點把剛坐穩的雲崖子又嚇得跳起來,“返璞歸真!大道至簡!前輩此舉,看似凡俗,實則蘊含無上教化至理!非是我等愚鈍,未能參透前輩深意!非是我等無能,實乃前輩境界太高,已臻化境,不拘一格!”

紫霄真人聽得一愣一愣的,銅鈴大眼眨巴著,虯髯抖了抖:“……清風子師兄,你……你確定?就……就罰個站,抱一抱,揉個頭……有這麼玄乎?”

雲崖子嘴角抽搐,看著清風子那副仿佛頓悟了宇宙真理般的激動神情,隻覺得這位祖師爺怕是被刺激得離走火入魔不遠了。但此時此刻,清風子這套強行拔高的“解讀”,竟詭異地成了他們三人唯一能抓住的、避免自己徹底瘋掉的救命稻草。

“咳……”雲崖子乾咳一聲,強行壓下心頭的荒謬感和吐槽欲,順著清風子的話頭,努力擺出掌教的沉穩(儘管嗓音還有些發虛),“祖師所言……或有道理。無論如何,幼尊無恙,前輩息怒,便是宗門之大幸!眼下當務之急,是善後。”

他目光掃過地上暈倒的女弟子和散落的靈果點心,又瞥了一眼那緊閉的、仿佛隔絕了兩個世界的軒門。

“將這位弟子速速送去丹閣救治,好生安撫。此地……立刻清理乾淨,恢複原狀。”雲崖子低聲吩咐,聲音帶著疲憊,“今日之事,絕不可外傳!違者……廢去修為,逐出宗門!”他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幼尊罵前輩“壞”這種驚天動地的事情,若傳出去一絲風聲,逍遙宗怕是真的要“禍端”臨頭了。

紫霄真人甕聲甕氣地應了一聲,站起身,小心地避開軒門方向,像拎小雞仔似的將那名暈倒的女弟子輕輕拎起,魁梧的身影化作一道雷光,瞬間消失在苑內。動作之迅捷輕柔,與他那粗豪的外表形成了鮮明反差。

清風子也顫巍巍地站起,指揮著聞訊趕來、同樣嚇得麵無人色的幾名執事弟子,手忙腳亂地清理回廊上的狼藉。他一邊指揮,一邊還忍不住頻頻望向那扇緊閉的門,睿智的老臉上交織著後怕、慶幸以及對那套“教化至理”的深深思索(或者說自我催眠)。

雲崖子獨自留在原地,看著軒門,又看看牆角那塊被墨玉麒麟磕掉一小塊的暖玉地板,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他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麵壁思過……麵壁思過……”他低聲念叨著,眼神複雜,“這‘過’是思了……可這後續……”

他不敢想,那位玄龍前輩,會不會覺得一次“罰站”還不夠?幼尊下次再闖禍(這幾乎是必然的),難道還要再來一次?而他們逍遙宗的心臟,又能承受幾次這樣的“罰站”?

就在這時,軒內隱約又傳來歐衛一聲小小的抽噎,像小貓的嗚咽。雲崖子渾身一個激靈,如同驚弓之鳥,再不敢停留,也化作一道流光,逃也似的離開了這片“是非之地”。回廊上,隻剩下靈泉水車單調的流水聲,和空氣中尚未散儘的、淡淡的恐懼與荒誕交織的氣息。

攬翠軒內。

時間在寧靜中悄然流逝。日影西斜,暖玉地板上的光斑拉長、變淡,最終被暮色溫柔地吞沒。軒內角落鑲嵌的幾顆夜明珠自動亮起柔和的光芒,將室內籠罩在一片朦朧靜謐之中。

歐衛在玄青懷裡沉沉地睡著了。

哭鬨耗儘了他的力氣,此刻依偎在玄青微涼而堅實的懷抱裡,呼吸均勻而綿長。小臉上淚痕猶在,眼瞼紅腫,但緊蹙的眉頭已經舒展開來,嘴角甚至還微微上翹,似乎夢到了什麼甜美的場景。小小的身體隨著呼吸微微起伏,偶爾還會發出一兩聲小小的、滿足的鼻息。

玄青依舊端坐如磐石,雙目微闔。懷中多了一個熟睡的孩童,於他而言,仿佛隻是多了一片棲息於孤峰之上的羽毛,並未帶來絲毫的負擔或改變。他周身的氣息沉靜如淵,與這靜謐的夜色融為一體。

不知過了多久,懷中傳來細微的動靜。

歐衛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了眼睛。烏溜溜的大眼睛裡還帶著初醒的迷茫,水汽蒙蒙的。他下意識地用小腦袋蹭了蹭玄青的衣襟,像隻尋求溫暖的小獸。隨即,記憶回籠,罰站的恐懼和委屈感也隨之湧上心頭,小嘴下意識地扁了扁,眼底又迅速彌漫起水汽。

“玄青伯伯……”他小聲地、帶著點試探和討好的意味喚了一聲,聲音軟糯,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玄青睜開眼,深邃的目光落在歐衛臉上,平靜無波。

小家夥被這目光看得有些心虛,小手下意識地抓緊了玄青胸前的衣料,努力回憶著睡前認錯的話:“衛衛……衛衛不敢亂動東西了……不敢摔‘大狗狗’了……”他偷偷瞄了一眼牆角那尊依舊歪倒的墨玉麒麟,小臉上滿是後怕。

玄青沒有回應他的保證,隻是垂眸看著他,片刻後,低沉平緩的聲音響起:

“餓否?”

“啊?”歐衛愣了一下,小肚子仿佛被這簡單的兩個字喚醒,非常應景地發出了一聲清晰的“咕嚕——”長鳴。

巨大的委屈瞬間被更強烈的生理需求衝淡了!小家夥這才驚覺,自己從午前折騰到現在,水米未進!之前被恐懼和哭鬨占據,還不覺得,此刻被玄青伯伯一問,饑餓感如同蘇醒的猛獸,瞬間席卷而來!

“餓!”歐衛立刻大聲回答,小腦袋點得像小雞啄米,大眼睛亮晶晶地看著玄青,充滿了最原始的渴望,“衛衛餓!好餓好餓!”他伸出小舌頭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嘴唇,仿佛已經聞到了食物的香氣。

玄青看著他這副瞬間被食欲主導、將罰站的陰影拋到九霄雲外的模樣,眼底似乎極快地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波動?那波動太淺太快,如同古井深處極細微的一縷漣漪,轉瞬即逝,無從捕捉。

他沒有再問,也沒有動。隻是抱著歐衛,重新閉上了眼睛。仿佛剛才那句“餓否”隻是隨口一問,並未打算解決。

歐衛眼巴巴地等了一會兒,發現玄青伯伯沒動靜了,小臉上期待的光芒漸漸黯淡下去,被更深的委屈取代。玄青伯伯……是不是還在生氣?連飯都不給衛衛吃了?小家夥的肚子叫得更響了,在寂靜的軒內顯得格外清晰。他癟癟嘴,眼眶又開始泛紅,卻不敢再哭出聲,隻能把小腦袋重新埋回玄青懷裡,小手無意識地揪著玄青的衣襟,發出細微的、帶著濃濃委屈的吸鼻子聲。

翠微苑外,夜幕低垂,星子初現。

百丈開外的一處飛簷鬥拱之上,三道身影如同凝固的剪影,在夜風中瑟瑟發抖(主要是心理上的)。正是驚魂未定、又不敢遠離的雲崖子、清風子和剛剛送完人返回的紫霄真人。

三人神識小心翼翼地、如同最膽小的蝸牛觸角般,極其輕微地探向攬翠軒的方向,不敢深入,隻敢在最外圍徘徊,捕捉著軒內一絲一毫的動靜。

當聽到歐衛那聲帶著濃濃委屈的“餓”,以及隨後那響亮的腹鳴時,三人緊繃的心弦同時一顫!

“餓!幼尊餓了!”雲崖子壓著嗓子,聲音帶著一種發現新大陸般的驚惶,“前輩……前輩問幼尊餓否,幼尊說餓!然後……前輩就沒動靜了?”

“前輩是何意?”清風子睿智的老臉在夜色中顯得有些扭曲,瘋狂運轉著他那套剛建立的“教化至理”體係,“是考驗?是暗示?還是……單純的……忘了?”最後一個猜測他自己都覺得荒謬。

紫霄真人急得直搓他那蒲扇般的大手:“這還用想?!定是前輩在等我們送吃的啊!幼尊餓了!前輩何等身份,難道還要親自去夥房不成?快!快讓膳堂準備!把最好的靈穀珍饈、仙果瓊漿都送來!要快!”

“慢著!”清風子猛地一抬手,眼中睿智(或者說被迫害妄想)的光芒瘋狂閃爍,“不可魯莽!前輩方才以‘罰站’管教幼尊,恩威並施,如今幼尊已知錯認錯,此刻言餓,豈非正是……契機!”

雲崖子和紫霄同時看向他,眼神充滿了“你又懂了?”的複雜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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