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荼眉頭微蹙,握著驚蟄劍的手不自覺收緊,劍身上的馗道紋路在昏暗光線下泛著微弱銀芒,語氣帶著幾分嚴謹的質疑:“您徒弟,我師父張贏川說這裡的源力場就像‘攪亂的墨汁’,五行氣脈雜亂無章,尋常的八卦推演根本站不住腳。尋龍訣本就以五行生克、山川脈絡為根基,在後島這種地方,真能管用?”
林風舉起手中的應龍脊骨,指尖輕輕撫過骨麵上凹凸不平的紋路,骨上的金色光紋隨著他的觸碰緩緩流轉,像是有了生命般:“剛進後島時我試過,那會兒彆說用尋龍訣,就連感應自身氣脈都覺得滯澀。但自從將這應龍脊骨握在手裡,情況就變了——你們看。”他說著,緩緩轉動手腕,應龍脊骨的光紋突然擴散開來,在空氣中凝成一層薄薄的金色光膜,“這脊骨裡蘊含著應龍老祖的本源之力,能和後島的源力產生共鳴,就像一把鑰匙,把原本堵塞的氣脈全通開了。算卦求‘精準預言’或許還差點,但看風水走向、辨地下聚氣之處,這點本事還在。”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三條岔口的地形,指尖朝著地麵虛點:“終極這邊的山川地脈,說到底還是逃不開‘山環水抱、聚氣藏風’的底子。蟻皇的巢穴在地下,深不見底,必然是聚氣的地方;而尋龍訣本就是找地下聚氣之所的本事,不管是古墓還是蟻穴,隻要符合‘深、聚、藏’的特征,就能感應到。”
查雅眨了眨銀藍色的眼眸,抬手撥了撥被風吹到臉頰的發絲,掌心的氣震球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晃動,語氣裡滿是好奇:“可我們要找的是蟻族的棲息地,又不是古墓,用找墓的法子找蟻穴,真的能行嗎?”
小哥此時站起身,走到右側岔口邊緣,蹲下身,指尖輕輕劃過地麵的碎石,又碰了碰灌木叢下的土壤,聲音依舊低沉卻清晰:“蟻皇的巢穴深達地下數百米,內部縱橫交錯,還有無數蟻道相通,聚氣效果比普通古墓還好。而且地下巢穴必然選在‘氣脈交彙’之處,不然無法支撐整個蟻族的源力消耗。尋龍訣找的是‘聚氣的地下空間’,和找墓的邏輯一樣,錯不了。”
黑墨鏡湊到小哥身邊,也學著他的樣子摸了摸地麵,嘴裡嘟囔著:“行吧,反正你們說的都有道理,聽林爺的準沒錯!”
林風不再多言,握著應龍脊骨走到三條岔口正中央,雙腳分開與肩同寬,將脊骨豎在身前。他閉上眼睛,眉頭微蹙,像是在傾聽某種無形的聲音。應龍脊骨上的金色光紋緩緩擴散,在地麵投下一圈圈漣漪般的光暈,隨著他的呼吸節奏收縮、擴張。片刻後,他的嘴角微微勾起,睜開眼時,目光先是掠過左邊堆滿斷樹樁的岔口——那裡的氣脈散亂,像是被戰火徹底攪碎;又掃過中間布滿裂紋的岔口——氣脈雖有聚勢,卻透著一股陰冷,不像是蟻族會選的棲息地;最終,他的目光定格在最右側的岔口。
那裡的黑色灌木叢雖然長得雜亂,但灌木叢下方的土壤裡,隱約泛著一層極淡的土黃色光暈,正和應龍脊骨的金色光紋產生著細微的共鳴。林風抬手,穩穩指向右側岔口:“就走這條。這條岔口的地下氣脈最穩,而且能感覺到氣脈往深處下沉,符合蟻穴‘深、聚’的特征。那邊大概率有地下深洞,要麼是蟻族的老巢,要麼也是類似的聚氣之地,錯不了。”
黑墨鏡一聽,立刻扛著黑刀往右側岔口走:“得嘞!早走早完事,省得在這破岔路口耗著!”杜杜克的複眼盯著右側岔口,觸角微微顫動,像是在確認林風的判斷,見黑墨鏡已經邁步,也趕緊跟了上去。
………………
同一時刻,女媧山洞外的石灘上,殘留著神明離去的雜亂腳印,空氣中還飄蕩著未散的陰冷源力。
昏暗天光下,教主的身影緩緩出現在洞口,玄色長袍在風裡獵獵作響,他抬手拂去肩頭的碎石,目光落在緊閉的山洞石門上,語氣平淡地開口:“叫我來,是因為鯤鵬一脈失敗了?”
山洞內傳出女媧冰冷的聲音,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煩躁:“連你也感覺到了?”
“感覺不到。”教主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指尖在身前虛點,一縷黑源力凝成的細煙緩緩消散,“但我早說過,隻給那麼一截脊椎骨,能提升鯤鵬一族的力量本就有限。中島有林風一行人牽製,失敗是意料之中的事。”
“你!”女媧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壓抑的怒火,“應龍遺骸是我付出巨大代價才從深海打下來的!他的每一寸骨都藏著浩瀚源力,我還有大用,那一節脊椎骨已是極限!”
教主冷笑一聲,轉身就要離開:“隨你怎麼說,反正鯤鵬一脈已敗,多說無益。”
“你回來!”
女媧的聲音裡滿是著急與憤怒,一聲大喝讓教主的腳步頓住。下一秒,一道金光從山洞內飛出,“砰”地砸在教主腳邊——那是一節泛著金紋的應龍尾骨,骨身粗壯,表麵還殘留著淡淡的源力波動。
山洞內傳來女媧沉得能滴出水的聲音:“這節尾骨給你!拿著它,去把‘泥傀儡一族’重新複蘇!蟻族那群家夥,尤其是蟻皇,近期複蘇速度太快,再放任下去會成大患,必須儘快滅了他們!”
教主低頭瞥了眼腳邊的尾骨,沒說話。
他抬手一揚,地麵的黑泥突然翻湧,迅速塑形凝成一隻翼展半丈的泥鳥,泥鳥的眼睛是兩團暗紅色的源力。泥鳥撲騰著翅膀落在教主身前,他指尖一勾,應龍尾骨便飛入泥鳥口中。
教主翻身上了泥鳥的背,玄色長袍隨風揚起。泥鳥發出一聲低沉的鳴叫,馱著教主朝著後島深處飛去,隻留下那截尾骨的餘溫,還殘留在冰冷的石灘上。
山洞石門依舊緊閉,內裡的女媧氣息卻愈發陰冷,像是在醞釀著更洶湧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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