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聽罷,素練隻覺一股寒氣從腳底直竄腦門,臉色褪儘血色,慘白得像殿外深秋的霜葉。
她膝蓋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發著顫道,
“夫……夫人三思啊!嫻妃腹中的這一胎,皇上也盼了許多年!這事若是真讓奴婢來做,被皇後娘娘發現了……”
富察夫人卻是不以為意,語氣淡得像冬日的晨霧:“有些事情,你身為皇後的貼身婢女,自然不必親自去做。”
“夫人的意思是?”
富察夫人的語氣陰惻惻的:“當初,嫻妃敢挾長子爭寵,那麼如今,便讓他這個養子親手斷了他腹中的指望!”
素練怔了片刻,有些不敢置信:“讓……讓大阿哥斷了嫻妃的指望?夫人莫不是在說笑?
大阿哥和嫻妃,這些年來母子情深……”
富察夫人嗤笑一聲,眉梢間露出一抹不屑之色:“你當那大阿哥當真喜歡嫻妃這個養母嗎?
他心中心心念念的,是他的生母哲妃!
如今,嫻妃有了自己的親生孩子,大阿哥自然擔憂,擔憂嫻妃有了自己的親生孩子,就不重視他這個養子。”
素練沉吟著道:“可奴婢瞧著大阿哥與嫻妃之間的關係,實在是深厚的很,奴婢隻怕……”
“怕他感念嫻妃的養育之恩,不肯動手?”
“是……”素練囁嚅道。
富察夫人冷笑:“人心哪有那麼牢靠?尤其是在這宮裡,什麼親情孝義都是假的,最是抵不過猜忌的。”
素練沉默半晌,終是問道:“那……奴婢需要怎麼做?”
富察夫人俯身,湊近素練耳畔,聲音低得像是毒蛇吐信。
“找個機會,去買通大阿哥身邊那個老嬤嬤,就是當年伺候過哲妃的那個。
這個老嬤嬤雖然不是大阿哥的貼身婢女,但也因為從小伺候哲妃的原因,頗得大阿哥倚重。
你給她點好處,讓她無意間提一句,就說前幾日聽見嫻妃宮裡的人議論。
說嫻妃講‘養子終究是養子,親生孩子才該留在身邊’之類的話。還說,嫻妃她等肚子裡的親生孩子出生了,就要請求皇上,把大阿哥挪回擷芳殿。”
素練麵上頗有些為難之色:“可……可大阿哥都已經十五歲了,再挪回擷芳殿這樣的話,隻怕大阿哥不信啊!”
富察夫人眼底掠過一絲冷意:“信與不信,從來不是看這話有多真,而是要看,這話戳不戳他的心窩子。”
“那……若是被嫻妃娘娘察覺……”
“察覺又如何?”富察夫人冷冷打斷她,語調寒意刺骨,“那老嬤嬤本就是哲妃的人,當年沒少幫咱們對付哲妃!
就算真的問起來,也隻消推說是她聽岔了,絕對不會牽連到我們。
再說,大阿哥對自己養子的身份敏感得很,隻要心裡種下懷疑的種子。
他日,他再每日眼見嫻妃為腹中孩子準備衣物、請太醫診脈,他自然會覺得嫻妃偏心。
他如今也不小了,有了這種疑慮,還能容得下嫻妃肚子裡的孩子?”
素練聽得後背發涼,終是咬了咬牙,叩首道:“奴婢……明白了。”
這一夜,夜深人靜,月光透過窗欞灑進如懿所居住的天地一家春。
如懿坐在燈下,專注地縫製著小孩子的鞋襪,針腳細密整齊。
永璜則坐在一旁溫書,隻是,今日的他,在讀書的時候顯然心神不寧。
時不時側過頭去偷瞄如懿微微隆起的肚子,時不時望著如懿專注縫著小孩子鞋襪的溫柔樣子。
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有失落,也有不安。
他幾次張嘴欲言,卻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最後隻能低下頭,悶悶地繼續翻書,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外麵,忽而傳來太監尖利的通報聲:“皇上駕到——”
如懿與永璜連忙從座位上起身,雙雙跪下行禮,“臣妾給皇上請安。”
“兒臣給皇阿瑪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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