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行想要說的話卡在喉嚨裡,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並沒有哄人的經驗,不知道該怎麼樣安撫她。
而江辭晚越哭越凶,大有一發不可收拾的趨勢。
她委屈的哭聲就像漲潮的海水,正一寸寸漫過他的理智,昂貴的手工皮鞋在地毯上碾出褶皺,眉心也皺得越來越緊。
事情現在棘手得很——以往和人談合作不順利的時候,他也見過對方情緒失控、甚至破口大罵的情況,可像江辭晚這樣哭得可憐兮兮的,還真從來沒處理過。
沈慕行思考著解決辦法,腦子裡又回想起什麼。
以前沈慶豐每次不小心惹譚詩雲生氣,大多都是抱著人哄,等到哄得沒那麼生氣了,再送禮物道歉,但是……
他現在也不可能用這樣的方式哄人吧?
雖說他們上過床,可也隻是雇主和保姆之間的關係,比起陌生人稍微熟悉那麼一點而已。
“你……你彆哭了。”沈慕行扯了扯自己的領帶,聲音比預想中更沙啞。
聽到他的話,江辭晚心裡更加委屈,隻覺得他是在嫌自己吵。
她的哭聲突然拔高半度,是故意來氣他。
她就哭。
她想哭就哭!
他才沒有資格管她!
沈慕行實在也沒辦法,隻能試探地開口:“行行行,你不想要鐲子那就不要,放著吧。”
他的手臂僵硬地懸在半空,最終隻敢用手指虛虛碰了碰她的發頂,“不要哭了,我……”
話沒說完就被她新一輪的抽噎聲截斷。
見他已經開始妥協,江辭晚猛地抬頭,紅通通的眼眶裡蓄滿控訴,鼻尖沾著晶亮的淚珠。
“你剛剛憑什麼凶我?”聲音帶著哭腔,像是被踩了尾巴炸毛的小貓。
沈慕行被這聲帶著怒意的質問刺得說不出話,“我沒有凶你。我隻是正常地和你說話。”
餘光瞥見江辭晚擦眼淚的動作,他遞了紙巾過去,隻不過她看都沒看一眼。
江辭晚站在原地,淚水突然又決堤,“明明一點都不正常。你就是故意的,你罵我!”
“我哪裡罵你了?”沈慕行的語氣裡帶著幾分被人倒打一耙的錯愕,但在看見她泛紅的眼睛時驟然軟下來。
江辭晚突然伸手按住他的手腕,眼神倔強地盯著他,她也是有脾氣的,“你必須給我道歉。”
沈慕行沉默片刻,心裡在猶豫。
但仔細想了想,道歉也總比一直看她哭好,哭聲吵得人頭疼。
就一次而已,他讓讓她也無妨。
“嗯……抱歉。”沈慕行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以後我說話的時候儘量注意,不過我真的沒有彆的意思。我也希望你不要誤會。”
他將紙巾輕輕按在她臉上,慢慢替她擦拭著淚痕。
“這鐲子你不喜歡就放著吧。”他的聲音放得更輕,“我當時隻是想,如果你缺錢的話,可以拿去賣了。”
江辭晚咬著下唇彆開臉,卻沒躲開他的手,“我是缺錢,但我也不可能把鐲子拿去賣——畢竟是阿姨的心意……”
見他先低頭,江辭晚也沒有再生氣,給雙方都找了個台階下。
她頓了頓,又故意說道:“要不那棟彆墅也還給你吧,維護的費用好高,我承擔不起……”
她欲言又止,聽起來很是為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