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守先挑了挑眉。
口氣倒是不小,一開口就敢要他的一半身家。
今天如果換做旁人,他勢必會覺得冒犯,現在從江辭晚嘴裡說出來,倒也還好,並沒有任何抵觸的情緒。
答不答應先另說,但她肯主動提要求,那就證明這件事情是可以談的,不是非要到打掉孩子的地步。
隻要能談,他就有辦法安撫她。
在談判場上待慣了的男人,自然不會把江辭晚視為對手。
隻是這局麵又和以往不同,是談判,但不是純粹的利益博弈,他的那些手段用不上。
到底是自己的女人,不可能步步緊逼,讓她進入絕境,沒有任何退路。
至於她想要的東西,他不會給,不是不願意給,是不能給——他的身家從來不止屬於他一個人,而是整個周家,其中牽扯著上上下下無數股東的利益,變更絕非兒戲,一步踏錯就可能引發連鎖反應,影響太大。
再者,他也很清楚,那些複雜的股權、海外資產……就算真的給了她,她也根本把握不住,反而會被這些身外之物纏得焦頭爛額。
隻是,他該怎麼和她解釋,現在她的情緒也不像是能聽得進去道理的樣子。
“可以商量。”周守先並沒有直接拒絕,語氣平緩,“但你得說清楚,你到底想要什麼。馬上給那是給不了的,我的資產我自己都不清楚有多少,需要專業團隊清算,沒個大半年,時間根本不夠……到時候孩子都已經出生了……”
這都是實話,哪怕他們明天就準備結婚,這些資產的交割也得按規矩來。
他給不了所謂的“一半身家”。
他拋出更實際的選項。
“你可以要點實在的,是想要現金,還是房產?或者是某些項目的分紅?股份的話,我得跟董事會溝通,但可以先給你承諾分紅權。”
沒等江辭晚說話,周守先又道:“這些隻是給你的。該給孩子的,我們另外算。等他生下來,我就會把他的名字加進周家的家族基金會,他作為核心受益人,能得到的遠比你想象的多得多,從出生到教育,再到以後的事業扶持,養老……未來這一輩子的保障都已經安排好。你完全不用替他操心。”
他看著她低垂的眼,聲音溫柔許多。
“我說過了,你不要次次都把我想成一個壞人,就算你認為我對你來說是個壞人,我對你並不好,但從孩子的角度來講,我是他的父親,我絕不會害他。
你現在提要求,為你自己而提。你想要什麼,你都可以說出來,隻是給你個人的保障,不用去考慮孩子。”
江辭晚眨了眨眼睛,在不經意間,已經順著男人給出的邏輯思路往下走。
她想要什麼?
其實她並不缺錢。
周守先給她的現金和房產已經足夠她衣食無憂過完一輩子,哪怕經常揮霍都沒有關係。
如果照他說的,孩子生下來就能進入基金會,未來有了萬全保障,那她並沒有什麼迫切想要的——當然,要除去那些要不了的東西,比如名分,比如像普通人一樣的情情愛愛。
周守先料到她會是這副模樣,伸手攬住她的腰,將人帶到身邊的椅子上坐下。
“坐下慢慢想,我們不著急,嗯?”
助理很有眼力見地遞來一個保溫杯,裡麵是家裡保姆特意熬的甜湯,溫潤滋補。
江辭晚懷著孕,每天這個時間點都要喝上兩口。
“來,是不是渴了?”周守先接過保溫杯,擰開蓋子,遞到她唇邊。
江辭晚嗓子確實不舒服,順從地喝了兩口。
她思考著他剛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