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又抬頭看向女人籠罩的臉。
他沒有動。
“時間到了,跟我走。”
女人的聲音,還是那麼溫柔。
小男孩沉默了幾秒。
最後,還是把自己的小手,放進了女人的手心裡。
就在他們轉身的瞬間。
“給老子看清你的臉!”
陳宇在意識裡咆哮。
他將吸收自林弈的所有力量,毫無保留地催動【因果共鳴】。
全部轟向那個女人的背影。
他就不信,還看不穿你一層破紗?
然而,那股龐大的力量撞在女人身上。
連個浪花都沒翻起來。
就消失了。
女人停下腳步。
她緩緩回頭。
隔著朦朧,陳宇感覺她又在笑了。
那笑容裡,帶著嘲弄。
草。
下一秒。
整個監牢開始崩塌。
牆壁、鐵床、厚重的鐵門。
一切都在化為藍色的數據流。
陳宇的視野被一片藍色吞沒。
等他再次能看清東西時。
環境已經變了。
不再是那個陰暗潮濕的地下監牢。
而是一個明亮、乾淨的房間。
有柔軟的地毯,溫暖的燈光,牆上還掛著可愛的卡通畫。
一個看起來七八歲的小男孩,正坐在書桌前。
認真地用蠟筆畫畫。
他比監牢裡那個瘦骨嶙峋的樣子,長胖了不少,也長高了。
正是那個被帶走的最後一個孩子。
看樣子,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年。
一個穿著黑色長裙的女人,端著一杯牛奶走了過來。
她的臉,依然被巧妙地用視角避開了。
隻能看到她的背影和側臉的輪廓。
她把牛奶放在桌上。
“畫了什麼?”
女人的聲音裡,帶著寵溺。
小男孩抬起頭,舉起自己的畫。
“姐姐,你看,這是我們。”
畫上,是一個不成比例的大人,牽著一個小孩。
姐姐?
陳宇愣住了。
這算啥?
從監牢裡救出來,然後玩養成係?
“看,多麼溫馨的畫麵。”
那個欠揍的泰迪熊聲音,又在他腦子裡響了起來。
“姐慈子孝的劇本,不是嗎?”
“被囚禁的王子,被神秘的公主解救,從此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感不感動?”
“不敢動,不敢動。”陳宇在心裡回了一句。
他懶得跟這破熊扯淡。
他的腦子在飛速運轉。
姐姐……
這個稱呼,太他媽詭異了。
一個綁架犯,或者說人販子?
成了被綁架者的姐姐?
這根本不是什麼英雄救美。
這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征的頂級PUA現場啊。
管理員到底想讓他看什麼?
一個悲慘的童年故事?
不對。
陳宇忽然想通了。
這根本不是故事。
這是一份卷宗。
一份關於某個人的,絕密的成長檔案。
監牢裡的挑選,不是隨機的。
那個女人,或者說她背後的組織,在尋找某種特定的“素材”。
標準,就是像那個小男孩一樣。
即使在最深的絕望裡,依然保持著一絲好奇心的孩子。
然後,把他們帶走。
抹去他們的過去,植入新的記憶和身份。
把他們培養成……彆的什麼東西。
想到這裡,陳宇感覺後背有點發涼。
這個“姐姐”,到底是誰?
這個小男孩,後來又變成了誰?
這個被管理員稱為“誅心”的遊戲,真正的謎題,現在才剛剛開始。
這個破世界,比他想象的還要複雜。
每個人,似乎都有一個不想讓人知道的劇本。
而他,現在就拿著其中最關鍵的一頁。
“彆急嘛。”
泰迪熊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戲謔。
“好戲,還在後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