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的臨時休戰協議,脆弱得跟紙一樣。
陳宇很清楚這一點。
他現在開著一輛從聯邦探案局借來的黑色福特。
林冰坐在副駕,抱著筆記本電腦,手指飛快敲擊。
李晴坐在後排,閉著眼,不知道是在休息還是在積攢怒氣值。
車裡的氣壓低得能把易拉罐壓扁。
【我開的不是車,是移動的西伯利亞冷空氣。】
【左邊一個冰山,右邊一個火山,我夾在中間,冰火兩重天啊。】
【楊局,你做個人吧。】
陳宇想開個音樂緩解一下。
手剛伸到一半,林冰的聲音傳來。
“專心開車。”
李晴的聲音緊隨其後。
“手彆亂動。”
陳宇默默地把手縮了回來。
【得,兩位姑奶奶都發話了。】
【我就是個司機。】
【還是個快要被凍死的司機。】
車子在高速公路上行駛。
目的地是紐城外的一個偏僻小鎮。
二十五年前,“姐姐”的第一起案子就發生在那。
林冰的計劃是,從源頭查起。
李晴雖然嘴上說沒用,但還是跟著來了。
她肯定也知道,知己知彼的道理。
隻不過嘴上不饒人罷了。
“還有兩個小時車程。”林冰說。
“我查了當地的記錄。”
“那棟房子二十五年來一直空著。”
“沒人敢買,也沒人敢住。”
“當地人都叫它‘鬼屋’。”
李晴哼了一聲。
“米國人民也這麼迷信?”
“不是迷信。”林冰頭也不抬。“是那家人死得太慘。”
“男主人被斧頭砍了十七下。”
“女主人被活活吊死在臥室的風扇上。”
“現場留下的,隻有養女的指紋。”
陳宇聽得心裡發毛。
【十六歲的姑娘,這麼狠?】
【這是什麼家庭教育,能培養出這種人才?】
“當地警局的卷宗,我已經下載了。”
林冰把筆記本轉向後麵。
“李探員,你要看看嗎?”
“不用。”李晴眼睛都沒睜開。“你看完告訴我結論就行。”
林冰沒再說話。
車裡又恢複了那種能把人逼瘋的安靜。
【得了,又開始冷戰了。】
【這還咋查案啊?】
【要不我跳車吧,我覺得跳車都比在這車裡安全。】
陳宇清了清嗓子。
“那個…要不,我們聊聊李探員的計劃?”
“放魚餌的事。”
他試圖找個話題。
李晴睜開了眼。
“我的計劃,不需要討論。”
“到時候你們配合就行。”
行,話題終結者。
陳宇決定閉嘴。
他老老實實當他的司機。
兩個小時後,車子下了高速。
開進了一個看起來很蕭條的小鎮。
路邊的房子大多很舊,有些窗戶都破了。
街上幾乎看不到人。
【這地方……拍喪屍片都不用清場。】
他們按照地址,找到了當地的警局。
與其說是警局,不如說是一個小木屋。
門口的牌子都褪色了。
一個滿頭白發的老探員接待了他們。
他看到三個夏國麵孔,很是詫異。
“你們是?”
林冰遞上證件。
“我們是來調查二十五年前那起農夫凶案的。”
老探員接過證件看了看。
“聯邦探案局都放棄的案子。”
“你們夏國人倒是有興趣。”
他從一個滿是灰塵的櫃子裡,翻出一串生鏽的鑰匙。
“喏,這是那房子的鑰匙。”
“二十多年了,沒人進去過。”
“我勸你們,最好白天進去。”
“那地方邪門。”
李晴拿過鑰匙。
“多謝。”
三人走出警局。
已經是下午四點多。
太陽掛在西邊,光線昏黃。
他們驅車來到鎮子邊緣的一棟獨立房屋前。
房子是木質結構,油漆大片剝落。
院子裡的雜草長得有一人多高。
整棟房子孤零零地立在那。
【好家夥,這不就是標準恐怖片開場嗎?】
【再來點烏鴉叫就齊活了。】
李晴拿著鑰匙,走上前去開門。
鎖已經鏽死,擰了半天沒反應。
“我來。”
陳宇上前,對著門鎖的位置,猛地一腳。
“砰!”
門開了。
這一舉動,不禁讓林冰皺眉。
以前的陳宇十分沉穩,但現在的陳宇越來越像詐屍哥了。
他,又開始胡來了。
屋裡很暗。
家具上蓋著厚厚的白布。
空氣裡全是灰塵。
“分頭行動。”林冰說。
“我負責客廳和廚房。”
“李晴,你樓上。”
“陳宇,你負責餐廳和雜物間。”
“保持聯係。”
三個人各自散開。
陳宇打開手機手電筒,走進了餐廳。
餐桌和椅子都還在原位。
上麵落滿了灰。
他用手套拂開一張椅子上的灰塵。
木頭已經有些腐朽。
他四處查看,沒發現什麼特彆的。
牆上掛著一個空相框。
玻璃碎了。
【看來當年有過打鬥。】
他走到一處靠牆的餐邊櫃前。